殿内人群众多,但不管他们刚刚还在说什么,一跪到蒲团上,人们就全都安静了,十分虔诚地磕头求签。
等殿内稍微空了一些,胡宁安才道:“子承,我们上去吧。”
楚钟銮点点头,他随意扫视了站立的人一圈,正要上前的脚步一顿——站在那里的是都安公主,她戴着帷帽,衣着简约,在人群中任凭人流来往,不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多久了。
胡宁安见楚钟銮停了,以为他不好意思,便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抬头看着他,楚钟銮于是转过头跟着胡宁安上前。
胡宁安和楚钟銮并排跪下,在楚钟銮要闭眼的时候,他身边又走来一个人跪下了。
胡宁安低声说:“愿阖家安康,美满团圆,我与夫君恩爱不疑,早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身边另一位女子低语说:“愿我所喜长欢喜,永远平安、快乐。”
楚钟銮迟迟未动,见身边的女子都磕首了,才闭眼三磕头,最后抛了一枝,睁眼要去拿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他眼前,替他捡了起来。
“子承,你求的是什么?”胡宁安拿起签来笑问道。
楚钟銮起身,扶起胡宁安,缓声道:“求你所求。”
胡宁安笑意明亮。
殿外楚宜和许朝凉两人话并不多,大约楚宜上次在宁府闹的事传进他耳里,给许朝凉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许朝凉对楚宜十分客气,有些怕惹了她耍起性子来。
这边见胡宁安和楚钟銮走出了殿外,楚宜上前道:“哥哥嫂嫂,可要解签?”
胡宁安举起签文道:“不用了,都是上上签。”
楚宜笑着拍拍手。
一行人正要离开的时候,许朝凉看着殿内走出的一个女子,见她即将擦肩而过,忽然上前道:“殿下,是三殿下吗?”
队伍中的女子应声停步,她似乎看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许二郎。”
许朝凉连忙叩身道:“微臣见过都安公主。”
见此情状,楚钟銮一行人也要磕首行礼,百里韶绻道:“不必多礼,这样声势浩大,叫人都知道了,反而不便。”
因此楚氏人只行了便礼。
“殿下可是独行?一人无趣,不如同我们一道。”许朝凉道。
楚钟銮没说话,胡宁安却认出了她是刚才同在殿里的那个女子,心里一笑,想着自家夫君果然是个呆子,他入宫随侍多年,却认不出那个女子是都安公主,想来平时是不会结交笼络权贵的。
“同游有同游的乐趣,独行有独行的意味,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百里韶绻微笑道。
“殿下自有趣味,是臣唐突了,臣等恭送殿下。”许朝凉躬身道。
楚宜看着百里韶绻的背影道:“都安公主确实温柔可亲。”
胡宁安道:“是了,殿下刚刚还在殿里跟我们一起求签,很是平和近人,你哥哥竟都没认出来。”
楚宜瞥了一眼楚钟銮,见他没有说话,于是道:“哥哥眼里只有嫂嫂,哪里还敢看其他人呀。”
许朝凉在一侧道:“罢了罢了,殿下说的是,我倒不该凑你们一家人的热闹,我先去一步。”
见许朝凉被楚宜的话酸着了,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胡宁安脸色绯红,楚钟銮也连连咳嗽。
楚宜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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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寺外。
楚家接管了王意君的车队,现下正在调整车辆的次序,让王意君换辆车,与楚宜同坐一车。
王意君似不在意这些,只是听安排,楚宜拉着王意君说起这一年的事情,王意君听得多,说得少,时不时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外围跑来一个小丫鬟,看见了车边的王意君,匆匆赶过来道:“王大人,王大人,有北冀的信。”
闻言,楚宜盯住那封信,又转头看意君道:“北冀?”
王意君接过信,却没有拆开,让小丫鬟去了,慢慢道:“小丫鬟不懂,这是公文。”
“我不记得王家有谁在北冀——政襄,是谁寄来的?”楚宜道,想了想试探道:“难道是我六哥哥?”
王意君闻言一惊,连忙拍她道:“你胡说什么?”
“那是谁?”楚宜道。
“你可别想太多了,这个人你认识的——是陈近雪,他上次为了州府的一个案子,向我请教典律,我是协助他办案。”王意君道。
“陈七哥哥就到了州府了?这速度可不一般,我六哥哥果然有眼光。政襄,你说再过几年,陈七哥哥是不是能直升上京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办案,岂不是方便?”楚宜笑里有促狭。
王意君一睨道:“你这张嘴,真是荤素不忌、无所顾忌的,我以后该给你修一条慎言慎行的楚七法。”
楚宜作揖道:“王大人恕罪,小的知错了。”
两个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