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能烦难宋二姑娘的玲珑心肠?”百里律似有惊讶。
宋若拂轻抬手,后面跟着的人停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步履不停,她轻轻道:“都是些闺阁家事,不值一提,臣女听闻了湘幽州一事,想必殿下那段时间很是操劳吧?”
“还好,也不太好。”百里律沉吟道。
“殿下忧思如此,竟也累了。”宋若拂的声音似有怜意,她继续道:“万事朝前看,逝者往故,活着的人更要想想该怎么活才好。”宋若拂抬头,侧身看着百里律。
百里律接得视线,他转过头,道:“二姑娘说的是。”
“蓝娘娘喜欢栀子花,可惜这季节养不成,臣女特意备下了栀子花香袋,可以让花香时时刻刻陪伴在娘娘左右,殿下可要带一个?”到了堂前,宋若拂递上一个香袋。
百里律下意识一抚腰间,道:“不必了,娘娘最爱栀子的白洁,你有心了,我进去同她说说话,不劳二姑娘久等。”
宋若拂点头应是,退在一侧。百里律见她无意离开,并未出言,仍旧迈步进房去。
进到屋内的瞬间,他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一切陈设如旧,时光好像在这里停止了——宋二姑娘确实是费了心思的。
百里律像以前一般,向灵位拜了三拜,上完香,便在供桌下提出那个熟悉的蒲团,盘腿坐了上去。
这在旁人看来不成规矩的行为,百里律做得顺畅自然之极,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他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阿娘,我回来了。”
“这几年您很担心我吧,儿子久去不回,要您费心了。”
“阿娘,你知道吗?湘幽州的昙花比传说中的还要盛,你一定喜欢,要是能在那里老去,应该就是你说的安宁日子。儿子侥幸,好像在那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但又亲手结束了一切。”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依然那样独我,不择手段,可以牺牲所有,阿娘,你会厌弃我吗?我变得跟他一样了。”
“阿娘,我没有错对不对?我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变,求自己想要的,这有什么错?”
“儿子走了许久,只有阿娘明白我的心,愿天公诸神垂怜,我以不惜一切,求心愿得偿。”
百里律的声音很轻,似在与人低声呐喃,他起身,复又跪立着,拜了三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向外走去,又是一副温和和煦的样子。
宋若拂还在堂外候着,见他出来便上前迎,两个人点头致意,百里律抬手示意宋若拂做主,宋若拂一笑,引着百里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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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新年,今年格外热闹。
不仅因为有楚宜这个爱热闹的人,还有愿意陪楚宜凑热闹的楚翛也回来了。
府门外此时站了一堆的人,是楚华在迎接回府的楚翛,抬东西的,看热闹的,喧闹嘈杂中一个火红的影子闪来。
“六哥哥,你真是黑成块焦炭了,看起来北冀真不好呆呀?”楚宜促狭道。
楚翛打掉楚宜伸过来捏脸的手,说道:“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快来见过陈七哥哥。”
楚宜闻言才看向一旁的男子,他衣着简朴,透出一股干练之色,眉目清阔,此时正行礼道:“问七妹妹安。”
楚宜看见楚华警告的眼神,收了玩笑之色,正经道:“见过陈七哥哥。”说完便退在了楚华的身边,又忍不住咬耳朵道:“这是哪门子哥哥?陈家有哪个子弟,竟是我没见过的?”
“他不是陈家子弟,是六弟在军营中结交的契兄,叫做陈近雪,你叫一句哥哥,不算什么。”楚华轻声道。
“我先去向祖母问安,姐姐这几日操劳了,就让这丫头在这里收拾吧。”楚翛开口道。
楚宜当即就想拒绝,谁知楚华想也没想就道:“也好,我陪你们一道,陈七郎,不妨同去。”
转眼间,府门前就只剩楚宜一个主子打点了,叫楚宜气得跺脚。
虽受了楚翛捉弄,楚宜也不赌气,接下来几日拉着楚翛,带着陈近雪逛遍了上京的酒楼。他们两兄妹一惯是爱热闹的,倒是陈近雪多日宴饮,露出倦怠之色,托词在家静修了,于是两人这才在家。
“六哥哥,你这位哥哥,怎么还不如我呀?平时你们都不饮酒的吗?”楚宜吃饱了,靠在椅子上道。
“军中营帐,怎能饮酒?”楚翛一脸无奈的表情。
“倒也是,不过六哥哥怎么今年得闲回来了?”楚宜道。
“这还不得多谢,我那位未来妹夫?”楚翛抬眸,眼里有深意。
楚宜以为楚翛在打趣她,闻言脸红起来,连声道:“哥哥吃了酒,胡说什么!”
“今次回京,非陛下特诏,而是陌王手书,一言千金,可见一斑。”楚翛淡淡道。
“陌王……陌王手书下诏?陛下可知道么?”楚宜一时有些糊涂。
“我已到了上京,陛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