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参加太子大婚,楚衍存回来后便生了病,身体愈发孱弱,叫楚宜后悔不迭,不该缠着他一同前去。
楚宜留下了菏泽在与惟院照顾。
其实家里请过无数太医,也专门请来钟侺之看过,后者已下过判言,自幼弱症,带有胎毒,又易感寒凉,伤及心肺,再调养至多缠绵十年而已。
这些话楚衍存从来没有听到过,但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
楚宜不敢再想,如果再生什么病,楚衍存会怎么样。
她一日一日请钟侺之来到府里专门给楚衍存扎针调息。
楚倾明近日下朝了,也要早些回府,总要去与惟院看一眼。
楚宜也是早出晚归,日日待在与惟院里,就在家里大大小小事忙成一堆的时候,如榴急急忙忙来说:“七姑娘,我们姑娘也病倒了。”
闻言楚宜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家里是怎么了,让如榴扶着她过去。
到了与荧院,院里一句人声都没有,安静得要命,人来来往往的,只默默跟楚宜行礼。
掀开帘子,房里如裴正要迎出来,她一瞬间眼睛就红了,道:“姑娘来了,我们姑娘从来没有病得这么重过。”
楚宜连忙到楚华床前,才两日不见,楚华双眼紧闭,脸如白纸般,嘴唇更是近乎透明,她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个样子。
转出床前,到了阁外,几个大丫环刚好跟出来,一排站着,“太医怎么说?”楚宜问道。
“太医说是郁结在心,牵引全身,刚好这几日温差太大,勾了寒气出来,可是服了药,高烧怎么也不退,奴婢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如裴的声音有些急。
“总要些时日恢复的,祖母知道了吗?”楚宜问道。
“奴婢们不敢跟老夫人说,这几日三公子病了,姑娘特意嘱咐了,别跟老夫人说,免得忧虑过度,这一下病倒两个,奴婢更加不敢说了。”如裴低声道。
“姐姐不像哥哥,日日都要去祖母面前点卯的,一日不去,祖母都要多想,你现在去跟祖母说,姐姐受了风寒,要静养几天,快去洗把脸,待会儿见了祖母,语气要平常些,知道吗?哥哥的事暂且不提。”楚宜立即吩咐道。
如裴只好抹了泪,想了想,又去房里扑了粉才出门。
“菏泽。”楚宜下意识唤道,才发觉菏泽早不在身边了。
“姑娘,是找菏泽姑娘吗?”如榴道。
“不用,这样,你先去与惟院请钟神医来一趟,再到陌世子府找陌世子,就说我请他来看病,要尽快。”楚宜吩咐道。
如榴道:“是。”
“如眉,你去拿太医诊断的脉案来,待会儿钟神医就来了,直接拿给他看看。”楚宜想了想,又道:“先前是不是楚娴管过家?如繁,你拿钥匙对牌找楚娴,家里的一应杂事,都先让她管,最近还有什么要事吗?”
“还有跟王家的一些事务。”如眉回道。
“通通延迟,家里礼数不周到的地方,也顾不上了,就跟王檀说姐姐病了,祖母年事已高,家里忙不过来。你们两个去吧。”楚宜直接道。
回到内阁,楚宜跪坐在榻前,她轻轻拿掉楚华额头上的帕子,摸上额头,还是热得发烫,她换上新的帕巾。
她的无所不能的姐姐,居然病倒了,病得这样虚弱,像个布娃娃一般,她今时今刻,才知道沈少龄一刺,姐姐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当你最亲爱亲爱的人闭上眼睛躺在你的面前,你不能够想如果万一,但凡念头一起,都是心如刀割。
她太不爱惜自己了。
所以姐姐生气。
楚宜摸着床铺的边角,一遍一遍地念“姐姐”,姐姐,对不起,我总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死亡能够带走我,我也许反而能回到另一个世界,对不起,姐姐,我从来没想到,你怎么会知道呢?
姐姐,快醒过来吧。
楚宜不敢想楚华如果是感染什么病,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能有几分胜算。她尽量不吓自己,安慰自己,一定只是普普通通的风寒罢了。
钟侺之很快就到了与荧院,如榴在外禀告,楚宜连忙让钟侺之进来。
“这病症来势凶猛,太医开的药还是太过平稳,怕伤了姑娘身子,只是一拖再拖,只怕会拖成弱症,反复高烧,更是不利神智。”钟侺之把完脉,连连摇头道。
“那开了猛方,是不是一定能马上退下高烧?”楚宜问道。
“这个也不能打包票的,但是肯定要比现在的药方有效,首先是要把高烧退下来,再做打算。”钟侺之道。
“你先写方子吧。”楚宜咬牙道。
楚宜刚送走钟侺之,这边陌瑾就到了。
如榴也没想到,请陌世子如此顺畅,她一路上都在想说什么话,怎么才能求陌世子来,没想到跟那个侍卫一说完,陌世子就出来了,接着一路就回了楚府。
到了内阁,陌瑾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