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的春时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
雨下得绵绵,枝头的春意却未减分毫,临近三月十五日,正是却桃林的赏花大会,满上京的女眷都要上般若寺出游踏青的。
“菏泽,姐姐近日还忙着吗,去不去般若寺的?”看着窗外雨色,楚宜忽然问道。
“大约是去不成了,听说前儿田县的蔡掌事的事又牵扯出几个庄子,大姑娘这回要跟新近的程掌事一起去远郊的田庄看看呢。”菏泽一边给楚宜拿来簪子一边道。
“程掌事,起先没听过的,那是个新掌事了,那不就是我和她们两个一起了?”
“自然是了,程掌事听说是要顶安掌事的呢,这回该是有意看他本事去。姑娘,之前大姑娘特意叫了我去,嘱咐我看着您别乱跑的。”菏泽似乎知道楚宜心里想什么,只笑道。
“哎呀,菏泽!”楚宜低声道。
这次年节,陌瑾并未上门拜访,他总想着为之前护送楚宜回京暂时避嫌,以免日后有人浮想联翩。
楚宜在家更不曾露出口风,她实在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媒妁之言,名正言顺。
她第一次期待进入另一个人的家里,与这个人组成自己的家庭。
昨日梦里似乎还在临鄄留园的时候,她看得真切陌瑾的脸,悠长的眉毛,垂着的眸子,她亲手勾过的鼻梁,还有他总是微笑着的嘴角。
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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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
楚宜挑了惯穿的一身绿色常衣,她无意打眼,一身简约便前往磬松园向祖母问安。
到磬松园里,房里传来说笑声,楚宜踏步进来,先看见了苾姨娘,她目不斜视地向祖母请安,道:“宜儿向祖母请安,问各位姐姐好。”
“你来了,快坐下。”楚老夫人紧接着话头,扶了楚宜起来,瞧着她道:“怎么这样素净,倒不贪热闹?”
“祖母,我现在这名气可大了,今岁刚回上京,还是低调些好。”楚宜说着居然低了头。
“你这混世魔王也会低调行事了,可见是长大了,真要是低调,瞧瞧这金钗,我怎么竟没见过的?”楚老夫人按下楚宜的手,只拍着楚宜的背。
“祖母喜欢,宜儿这就奉送给祖母,祖母戴上一定顶顶好看。”楚宜撒娇道。
“这促狭鬼,竟打趣起我来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戴你们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你这鬼丫头,便好好戴着,仔细些可知道了。”楚老夫人嘱咐道。
“老夫人叮嘱的是,姑娘头上的凤钗一看就不是凡物,今日去般若寺,人多事杂,可要仔细注意了呢。”苾姨娘连道。
楚宜正听了祖母的话心里犹疑不定,正觉得今日大意疏忽,行事颇有不妥,听到苾姨娘说话,只怪自己多心,楚老夫人听完苾姨娘的话,停了会儿,终于没说话。
“妹妹这钗好看,今日换件衣裳该要更加光艳夺目的。”楚娴道。
“我穿这衣服自在舒服,今日多少总要走一程路,还是方便的好。”楚宜回道。
“好了,你们姊妹几个既请了安,就一同去吧,几个女孩子总要注意安全才是,还是早些回来,苾姨娘,你也回吧。”楚老夫人结束了话局。
看着她们姊妹三个离去,楚老夫人微微出神,楚嬷嬷在一旁突然开口:“老夫人,方才七姑娘的凤钗,老奴瞧着似乎是有些眼熟?”
楚老夫人抬眼:“你也看出来了?看起来仿佛是宛妃的东风宛游钗似的,听说当年在陆南山的婚典上出现过,那陆南山的儿子陆家长郎不是早就成婚了吗?你去问问玉妧在外有没有跟陆家人打交道。”
楚嬷嬷依言退下。
楚老夫人现下最为记挂的就是这两个孙女的婚事,只是一个一个都不让她省心,又想到刚刚苾姨娘说的话,楚老夫人真是纳罕自己儿子平日是怎么跟她说话的,不觉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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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行话并不多。
楚宜看着楚娴一身华服,甚是隆重,楚容也有仔细打扮,处处精致,看着楚容的脸,楚宜发觉楚容很有一股幽静的美感。
她们二人细细打扮并非无故,今日既是踏青赏花,又是既元宵之后,可以男女共游的第一个盛会,但楚宜不必再多心这些,自然简单随意的就好了。
楚宜有时候会想,自家这几个姊妹到底会落到哪里,都说天缘注定,因缘凑巧,无怪乎她会好奇。
不久到了般若寺,这次是一路坐车上山的,比以往更快一些,一路山上到处都是马车,进到寺门更是人声鼎沸。
“咱们不如先去主庙上柱香吧?”楚娴首先说道。
“好,待会儿姐姐们可还要去哪里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先去却桃林走走,待回去时,再到马车相见。”楚宜道。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