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楚华就到了磬松园,向祖母请完安后,去了家庙给宁氏请安,宁氏留着她用了早饭,楚华默默告退。
有时候她也是怨宁氏的。
她不知道苾姨娘到底有什么重要,连他们几个子女都比不上,当初楚宜出生后没几年她就入了家庙,扪心自问,这值得吗?或者说,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楚华一般不会想起这些。
要不是看见眼前这一对母女也不会想起——那母亲的衣服寒旧却整洁,女儿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两个人有些局促的样子不敢上前,楚华一见,知道定是外地人,大概不知道楚府粥铺的名声,便亲自舀好粥端去。
“大娘,您尝尝。”楚华亲切道。
“谢谢,谢谢姑娘,不知道怎么称呼姑娘?”妇人有些局促不安。
“大娘叫我楚华就好,您坐。”
“您就是楚大姑娘?您居然会亲自过来,簌簌快跪下,快谢谢姑娘。”妇人十分激动。
“小姑娘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楚华问道。
“我叫林簌簌,簌簌而落的那个簌簌。”小女孩的话有韵味。
“真好听,簌簌,跟阿娘说快吃这五色粥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啊。”楚华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楚宜,声音温柔。
“楚大姑娘……要不是孩子她爹受伤,我们实在不能够,我们实在不能够……。”妇人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表达完了。
“左右不过两碗粥,大家都领得,你们也领得。你们是不是刚来上京呢,楚府虽没什么大能力,大过年的也只能布个粥铺,但这粥铺至少不成问题,只要你们想来,都可吃的。”楚华安慰道。
“姑娘怎么知道我们新来上京的?真是神了。大家说的是真的啊,满上京都找不出第二家,比楚府粥铺还多善的地方了,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妇人连连道。
“听你们说话的口音就听出来了,菩萨才是真正有菩萨心肠的,别说这些了罢,快尝尝。”楚华忽的也坐在凳上,伸手向妇人掌中递去东西,低声道:“这里是一点银子,你悄悄拿着,别声张,你们拿这钱看病,过个年也够了。”
妇人一见惊得要跪下来,被楚华硬生生按住坐了,示意不要张扬,楚华走开了,妇人仍楞着。
如榴走近楚华身边低声道:“姑娘,都说救急不救贫,您都要救啊。”
“那个小姑娘挺可爱的。”楚华道。
“那姑娘就又去偷偷递银子了?”如榴继续道。
“如榴。”楚华有些理亏求饶的样子。
“我说的不是嘛,当初担心有地痞诈了施舍的钱去,规定都不准直接送银子的,否则罚三番,可您倒自己做了。”如榴的话,正是楚华理亏的原因。
“好,那我罚自己,给你回去收着。”楚华应道。
“那是多少?”如榴于是问道。
“六枚金叶子。”
“什么?姑娘您真是,真是,我收着有什么用,还不是下次拿出来买米,姑娘,您老看那边干嘛呢?”如榴气道,又有些酸酸地:“哼,那小丫头长的那么标致,干脆买来做丫环了。”
“做什么拉人来干伺候人的活,人家娘亲看得珍贵呢。”楚华道。
“又不要做身边人,那您还一双眼睛只盯人家小姑娘,眼里都没有我了,再说了,那也得看做谁的丫环,要是在我们家,哪里差的呢。”如榴絮絮叨叨地道。
楚华看着那个叫林簌簌的小姑娘正抬头看着娘亲,嘴角弯弯,分明是开心了,楚华也笑起来。楚府自然好,好风好日好花,连丫环都比小户人家姑娘体面,可是在那样一个年纪,她要这些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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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要夜了。
楚府今年比往年冷清一些,楚钟銮和楚翛,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军营间,都没有回家,没人陪着她出府玩了。好容易约一回王意君和崔安安,没多久她们就得回家帮忙打点,就剩了楚宜这一个闲人。
楚华是想也不要想的,每到过年她是脚不沾地,一天难得见一面,这几天楚宜就留在磬松园跟楚老夫人一起睡,陪着楚老夫人玩,前几日打叶子牌连输了几吊钱,她故意装作恼气,把楚老夫人笑得掉眼泪,赏了她几套头面,楚宜不要,说要凭本事赢回来,最后还是听楚嬷嬷话,今日换打络子了。
“瞧瞧,这还不错了,从临鄄回来,比以前耐得住性子。”楚老夫人很欣慰地道。
“我本来就很耐得住性子呀。”楚宜道。
“看看,这又说没皮没脸的话了。”
“祖母!”楚宜气道。
“好了好了,今天不说你,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姐姐回来没有?”楚老夫人挂记着问。
“姐姐要是回来,肯定先过来了。”
“是,你姐姐一个人忙,哪里这么快能回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