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的誓言。
几个来回过后,徐黛离坚持要一较高下,这时楚华抬头,定定看住徐黛离,空气中的时间都有些停滞,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毫无收敛气势的楚华,眼神深邃明定,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散去,一动不动地,全然是另外一个人,生生叫人看低下头来。
徐黛离也很快地不自在地转头,楚华却开口道:“你弹琴的技艺尚可,想必师从甫庵大师平时吃了不少苦,要是十指连心疼得厉害,我待会儿叫如榴奉了方子去府上,用与不用也没甚么,我与甫庵同辈,权当做给后辈的提点罢了。说到这里,我有一点疑问,你暂且不要先回绝我,你这首曲子到底是谁作的?”
众人的议论纷纷而起,先前看徐黛离之盛以为楚华要败下阵来,谁知道绕得过水绕不过山,大家再看看楚华的样子都觉得天生凤命当真不是说说而已,那通身的气度气势,竟然比之皇后不遑失色,一时间就又静默下来。
徐黛离闻言脸色苍白,甫庵大师是大齐有名的琴道大家,要知道整个大齐如此泱泱大国,但琴道大家可谓屈指可数,谁知道转眼一个年华相近的人在自己面前会说出她竟是琴道大家的话?徐黛离犹自强撑,道:“原来楚大姑娘造诣这样高么?”
楚华道:“既然你已入了此道,应该不会没有听说过风扶,我惯用的就是梧桐木。”
众人不明所以,徐黛离静静攥紧了手,真正入琴艺道的人,不论乐器区别,能在某一乐器上达到近乎道的地步,那就是琴道大家,会入册定名,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四年前甫庵大师曾说,有幸他们此道上有后人得承入册,年纪轻轻,不可限量。徐黛离问师傅,师傅只说了一句:“风扶,惯用梧桐木,以凄清冷幽,气华高绝承道。”
居然就是她?
徐黛离只得执晚辈礼轻轻福身:“回风扶……大师的话,此曲是道安公子所作。”
楚华道:“你与道安仍有相交?”
徐黛离抬头又在楚华眼神的威压下垂目:“未。”
楚华道:“此曲当年我也曾谱曲过,就是后来你堪堪勾音转弦而过的那部分,我自觉不好,要改了这许多年也没有动笔,既然不是完成之作,今后就不必再弹了。”
徐黛离只得低低道:“是,风扶……大师。”
皇后娘娘道:“哦,原来楚华还是不出世的琴道大家啊,我们都闻所未闻,这些年大家在楚华面前拨琴弄艺,大水冲到龙王庙了吧?离儿,看来本宫夸你还是夸早了呢。”
徐黛离福身道:“正是,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离儿心里正羞愧难当。”
皇后娘娘安慰道:“你只是年纪小。”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楚华仿佛未闻般垂目,徐黛离勉强撑了笑,她知道风扶大师是四年前入册上名的,那时楚华正是十五岁的年纪,可她自然不会为楚华出声,但如果她现在贸然应下皇后娘娘的话,只怕过后打脸的就是她,整个琴艺道门人都讲究正统明序,他们要是都出来为楚华正名,到时候受耻笑的就是她自己,倒不如糊里糊涂地就让这件事过去。
百丽毓凤早在徐黛离朝楚华行晚辈礼时甩手而去,皇后娘娘今日大捧徐黛离明眼可见,恐怕明日上京城流行的传言就是徐黛离争光于楚华,仅以十五岁之力逼得楚华用琴艺大家身份相压,其人明艳灼灼,可谓上京名淑。果不其然,等到第二天上京城就开始流行徐黛离的名号,只是事情略有变动:十五岁徐黛离争光于楚华,茅庐新手果败于琴艺大家。如此纷纷扰扰的流言不胜其烦,楚宜听到的说唱,活生生仿佛就在现场般,惊得楚宜瞪起大眼,最终无语离去。
徐黛离的名字在上京城瞬间人人皆知,几乎只要有人知道楚华,就有人知道徐黛离。
楚宜心道她倒是会踩着个好肩膀。
惟一于楚华不利的流言,也最为锥心刺骨的就是:楚华占着上京城第一名门贵女的位子已经许多年了,她这么些年都没有嫁,难道这个位子就一直留着给她吗?
言下之意就是万一楚华嫁不出去呢?
这么说一个女子,自然是无异于刺她脊梁骨。可是众人在不屑于这个说法的同时,难免也在心里比较一番,徐黛离年轻貌美,这是真的,她的琴艺高超独绝,这也是真的;楚华容姿绝胜上京,这是真的,身为琴艺大家,也是真的;可是徐黛离就是比楚华年轻啊,她现在要争一争上京城第一名门贵女,有什么不可以的?
楚宜早就在心里贯通所有,她知道楚华自那曲之后就懒得应付徐黛离,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她只知道楚华失了兴致不想让别人看热闹了,但是属于楚华的荣耀必须在那里,这是整个楚氏的事情。楚宜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过,她只要想到徐黛离让楚华皱眉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说不上为什么她一定要讨厌这个人,但是一想到那么一身白衣轻轻巧巧取下了那面薄纱,微微而矜持的一笑,她的头脑就发热要突破天际,楚宜太讨厌徐黛离了。
有多讨厌?
她做梦有梦到徐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