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老眼珠子一转，立刻想明白了什么，往自己身上几处大穴一点，吐出一口黑血来。
“你下毒！”他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
我淡淡一笑，默认了他的猜测。
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毕竟早知道阮风不可靠。
在确认自己中毒后，冰老睚眦俱裂，握紧了拳头，硬是强行催动了一次内力，既而又吐出一口黑血。
我皱着眉提醒他：“此毒封内，若是强行运转内力，你今后就是个废人了。”
“那又如何。”冰老阴冷的开口。
我断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不知道离恨天与他们玄冰二老有何渊源，让他不惜做到这个份上。只见冰老运功将毒逼至左手，然后迅速震断了自己的左臂，在鲜血喷涌而出前，点了止血的穴道。
即便如此，他还是流了很多血，脸色惨白的像鬼一样。
这次没有再给我能下毒的机会，冰老朝我迅速攻了过来，招招置我于死地。
我渐渐落于下风，被冰老一记寒冰掌劈中，撞在东厢前的柱子上，右臂脱臼了。
不愧是活了一甲子年的人，内力就是醇厚。
要不是我凭借着多年的经验，避开了要害，此时脱臼的就是我的脖子而不是手臂了。
“你这娃娃，内力不济，武功招数倒是老练，”冰老阴恻恻道，“可惜马上就要死了。”
说完他又运起寒冰掌，冲不能逃躲的我拍下来。
那一刻，我闭上了眼，不过并不害怕。
我不可能会死的。
因为，卫清商会救我。
少年公子，一身白衣，英姿飒爽，手持归澜刀，一招便逼退了冰老。
冰老冷哼：“还说不是临渊阁的人。”
卫清商不发一言，甚至并未回头看我。
他就那么稳稳的站在我面前，像是要为我挡住人世间的一切危险。
如同曾经那般。
“卫少阁主，”冰老一眼认出了他，讥讽道，“你来离门果然是为了鱼蚕蛊，只是不知您今日做出此等夺人家宝之事，令尊可会答应？”
我愣了一下，难道玄冰二老并不知其实是离恨天做的那些勾当？当鱼蚕蛊本来就是离门之宝？
这倒也能说得通。
毕竟传言，玄冰二老虽不涉江湖纷争，但为人姑且称得上正直。
想来不是受了瞒骗，也不至于会帮离恨天助纣为虐。
离恨天这人一生树敌不少，上一世他离开扬州时，找了不少武林高手一路上保护他。那时我武功已经有所小成，并未在意他找了谁来护送，而最后这些人皆命丧我手，我也并未在意其中是否有玄冰二老。
勉强将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疼痛让我头脑清醒。
只是浪费了不少时间，那些随冰老而去的侍卫相继回来了，包括张庭生，还有脸肿成猪头的离青。
离青手舞足蹈的指着我，尖叫着恨不得亲自上来撕了我：“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我一眼瞧见队伍后面被五花大绑，同样揍成猪头的阮风。
感慨了一句，他的没用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让人失望。
好吧，至少还有卫清商是可靠的。
“我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可以么？”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卫清商清润如月的侧颜，但我知道他听到了。不光听到了，我还看到他微微颔首，应了我的要求。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把他扯进来。
然而面对此时的孤立无援，我竟然在庆幸……
庆幸，他在。
庆幸，他还愿意帮我。
卫清商挥刀拦下了所有人。
这位刚刚在莲花山品剑大会拔得头筹的少年何等风光，无人敢在他的刀下轻举妄动。卫清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地上缠满鱼绫丝的圆珠子扔向我。
我一下就明白他想要我做什么。
待卫清商往前又走了几步，那些人便往后也退了几步。
范围足够了。
我将鱼绫丝从珠子上抽出来，如同玄老走之前那般，飞速复原了九宫寒月阵。只不过阵心这次没有准备暗器镇守，便只好拔了头上一根铜钗，临时镇着。
这阵自然拦不住玄冰二老，但是拦住其他人绰绰有余。
卫清商固然厉害，但抵不住人多。
他把珠子扔给我，是想让我自己布下阵法，以此拖延时间。
之后，他便与冰老为首的几人缠斗在了一起。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旦欠下人情，这辈子兴许再也无法做到真正的陌路。
而这或许就是卫清商目的。
他总想将我从歪了的道上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