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卫清商。
以他的脚程,我以为他是刚追我到扬州,未曾来得及有什么特别的安排。结果就在两方僵持之际,老远又走来一个人。
这人我们都认识。
轮椅上的江家三公子微微低下头,卫清商一步上前,拦在他们中间,主动吸引了来人的注意。纵然江三公子现在这张脸已与往日大不相同,素来小心行事的卫少阁主还是不想他直接暴露在对方面前。
至于江三公子不想被认出来的理由,便是来人正是我与江小七找了半天的离门门主离恨天。
要不是我反扯住身边的江小七,像卫清商护着江三公子那般将她护在身后,这姑娘恐怕是能扑上去,当场咬死仇人。
“卫少阁主,舟车劳顿,有失远迎,见谅见谅,不如先随我的手下回离门稍微休息,”离恨天殷勤作揖道,“待在下忙完手上百巧节的相关事宜,晚上再与诸位接风洗尘如何?”
卫清商虽然未曾开口,却是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了他。
我认为,离恨天待他这番态度,两人必一早就有所接触。
他堂堂的临渊阁少阁主,这种时候来找离恨天,目的是为了什么,在场的除了离恨天本人,大概都心知肚明。
唯一拎不清情况的离恨天,热情地招来手下,看样子像是他的心腹。两人耳语了几句,下人便冲我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前往离门前,我用余光瞥见离恨天缓缓走至拐角暗处,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然而当时日上三竿,地上的影子还是暴露了他。他与数人在拐角处汇合,其中一人像是被五花大绑,捆缚了手脚,由一左一右两人拖扯而行,很快随离恨天一道从相反方向离开。
收回余光,我发现江小七瞥了我一眼。
这丫头这会儿倒是挺机灵的。
正好省下了提醒她的时间。
我目光往远处一瞧,尽管什么也没说,但以我俩血缘想通的默契,她秒懂了我的意思。
“少爷,”她冲我道,“我去去就来。”
我冲她笑了笑:“去吧,早点回来。”
江小七作势要走,乔霏当然不肯,但他拦了两次都没成功,当着离门人的面,他不好做的太过引来注意。我眼睁睁的瞧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江小七打晕了带走。
但名门侠士的教养显然不支持他这么做。
于是乔霏只能把无名怨气撒在我身上:“你到底是何人,她为何与你那么亲近?”
我正要胡乱编个气死人的理由。
乔霏没给机会的打断我:“我不管你是谁,若你胆敢、胆敢欺骗她的感情,你是谁我都照揍!”
“凭你?”我不待见的打量了他一番,“你这身功夫能打过谁?”
乔霏怒不可遏:“你!”
这年头啊,年轻人到底是不太稳重,你瞧瞧我还没说两句话呢,他就气成这样。不过他越气我就越爱逗他,他和江小七就是俩活宝。
手边要是有瓜子就好了,一边磕,一边看戏,岂不妙哉。
我想得挺美。
“乔公子,”一直没有出声的卫清商突然开口道,“她不是外人。”
我收起笑容,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年轻的少阁主。
听到他这么说,乔霏也跟着冷静了下来,闷声道:“原是卫公子的朋友,既然如此,是在下失礼冒犯了。”
卫清商停顿了片刻,迟疑道:“她……”
我好像猜到了卫清商要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阻拦。
卫清商:“她是我的弟子。”
乔霏一脸震惊,像是吃到了一口大瓜,目光在我与卫清商之间来回逡巡,一副欲言却止的样子。
这一次我没有反驳。
若他不是重生回来的卫清商,我们确实不算师徒,可我现在差不多确定了他是。
他与我一样,都还记得那些年的的确确存在的师徒之情。尽管我的拜师初衷并不纯粹,但在那段最快乐的时光里,我也曾经动摇过。
如此,我没法违心反驳他的这句话。
可是不反驳又不代表承认。
我低下头,失去了逗弄乔霏的兴趣。
*
后来的一路,没人再说话,直到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离门。
江小七办完了我交代的事,去而复返,竟然先我们一步守在离门门口,与守门的弟子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哎,不和你说了,”小姑娘隔着老远瞧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冲我直摇手,“看到没,那就是我家少爷!我没诓骗你吧,我们可是你家门主请来的,还不赶紧迎我们进去。”
守门弟子赶忙道:“原来是临渊阁的卫少阁主,恕小人怠慢了。门主之前吩咐过,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各位请进。”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