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噤然而立相顾失色,都是吃一惊又骇一跳神情。
望见圣驾,一个一个连见礼都忘了,不只是谁打的头,一声“臣妾参见陛下”,一嗓子石破天惊似的,众人方捡起规矩二字,纷纷跪下见礼。
再走近两步,仁和帝看见宫人一盆一盆打殿中端出来,盆中腥气四溢,不是血水是甚!
“贵妃的胎向来安稳,”仁和帝疾言厉色,“如今是怎了?”
院判额上全是豆大汗珠,拭之不止,答道:“是、是一向安稳,只是喜上头三月,再安稳的胎相也、也经不得这、这……”
仁和帝厉声道:“这什么!答话吞吐,你一五一十答来!”
院判直挺挺往地上跪,口称恕罪,就是不肯再答,问宫人内监,都只跪着请罪,一旁徐皇后急急道:“启禀陛下,贵妃与人有染,在阁中行房,因此落胎。”
徐皇后早按捺不得,一心想着进去拿人,只是先头和公公进去看过一回,落后就使人把持得严,除却太医宣进去,旁人谁也不让进,她一直止步外间,此时仁和帝发问,她少不得添油加醋如此这般说一通。
听闻此言,仁和帝气得不轻,却先呵斥徐皇后:“住口!”自己三两步夺进里间。
只见里间榻上已是不能看了,血水浸透榻褥,其上瞑目躺的女子,脸庞青白,连痛呼都没力气,闭着眼细细吐气。
另榻边地上跪倒昏的有一名男子,这名男子衫子敞的、亵裤光的,下半身儿腿上,湿淋淋、抹糊糊沾的血,尤以当中那话为最,蔫头耷脑垂在一片血色里。
却说这男子是谁?襄国公大公子徐燕藉。却说他身上没得哪来的血?流出来是冯贵妃,怎沾他物儿上呢,还用说。
原本安好的胎相,怎的忽然不存,尚宫局又说采桑阁内听淫声,听见的是谁?可不正是这一对奸夫寅妇,不知是怎样的颠鸾倒凤盘桓无度,以至冯贵妃肚子里的根蒂没保住。
这地步仁和帝不信也得信,目眦具裂,抢到榻前一掌抡掴在冯贵妃面上:“贱妇!竟然孕中贪淫,与外男有染!你张眼,朕倒要问你,眼里还有朕没有,还有朕的皇儿没有!”
和公公只是劝:“陛下,陛下且息怒,这、这……”
这什么?顶梁骨分八块,各自浸进冰雪桶,仁和帝张嘴结舌,这、这,说甚他的皇儿,焉知这贱人是第几日偷腥,焉知她肚子里落的是谁的贱种!
仁和帝一指榻上,叫一众御侍医:“尔等,旁的不拘,将冯氏唤醒,朕有话问她。”
一听圣旨如此说,院判几人商议着,给下九转还阳丹。
听陛下又问:“这狂徒怎的不醒?”
院判道:“徐公子马上受惊,一时吃风惊悸,因此尚未醒转。”
外头徐皇后原本志得意满,好好好,要你冯氏做张做致逞尽风光,如今这起子脏事犯在本宫手里,可这怎说的,贸贸然、明晃晃,怎听见里头说一嘴甚的“徐公子”?
徐公子,哪个徐公子?
冯太后又不聋,也听见这声儿,张着眼看徐皇后面上,徐皇后心下一惊也回看去。两人经年的冤家婆媳,没一日融洽,此时却忽地灵犀一点所见略同,齐齐发动奔进阁内。
一个道:“启禀陛下,一定是冯氏贱人引诱在先!”
另一个道:“胡说!定是徐氏狂徒见色犯上!”
一个说:“母后没个皂白,如何犯上?他一介外臣,没人接引等闲怎进来?”
另一个说:“谁道他买的哪个奴才好引路,再说贵妃不知道自己身子?若非有人强迫,如何做出这等事!”
“住嘴。”
仁和帝冷然下令:“都住嘴。”
两人见他面上神色甚厉,夫妻母子各自几十年,都没见过这等神色,只得闭上嘴。少一刻,榻上冯贵妃美目迷蒙而动,终于睁开眼。
睁眼看见仁和帝守在一侧,还当是垂怜顾她呢,纤纤玉手抬起来,娇声道:“陛下,臣妾身上好疼。”
奈何奈何,她的手没人儿接着,她呼出的疼没人儿心疼,仁和帝面无表情:“冯氏,你与徐燕藉通淫,自几时起。”
冯贵妃这才看看四周,似乎明白几分,挣扎要起身:“陛下、陛下明鉴!臣妾何曾与人有染?这不是要拿——”
“拿实话说来,”拿甚么,哪敢容她再攀扯,只更会徒惹怀疑,冯太后截口打断,“你是否受人胁迫!”
冯贵妃身上疼着,依稀也意识到谋事未成,在体感身上,肚中孩儿想是不保,不觉悲从中来,泪就落下,哭道:“受人胁迫?甚么?姑母我、我不知……”
她竟是一时糊涂,又许是顺风顺水做宠妃太久,神歇智锈,没顾上替自己分辩一句。
仁和帝怒道:“朕待你不薄,你如此报答朕?”
泪儿掉完,委屈哭完只剩气恼,冯贵妃又惊又怒:“陛下何来此言?”又忍不得的,“臣妾辛苦诞育玄儿,卑躬屈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