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
云箫韶止不住心底一惊,李怀雍他一行人不是由父亲陪着望东郊去么?不过日中,怎会赶来此!
按理来,如此“劫后余生”,寻常女子见着夫君该是大喜,夫君该是她最信任、最亲近之人,该是慰藉该是安心,可怎说的,这好事儿诚是没落在云箫韶头上。
她,她不是寻常女子,她与李怀雍也不是寻常夫妻。
看着远远儿李怀雍一骑当先飞驰而至,云箫韶心中只有不耐二字。
热突突的不耐:他来干甚,没得惹眼。
冷冰冰的不耐:别是来坏事。
“王妃,”吁律律一声马蹄暂遏,李怀雍飞身下马奔至云箫韶跟前,“你可有碍?”
百官见礼也不顾叫起,只一味来握她的手:“岳丈随后就来,你莫惊惶。”
惊惶?云箫韶心说真要惊慌怨谁来?你不来谁要惊惶。
不过管是内心里天上地下,云箫韶面上没有张眉怒眼,只是淡淡应下没多话。
李怀雍温言软款,好生慰她两句,这才转向跪一地的臣子:
“都起来罢。”
云箫韶冷眼旁观。
观他与六叔招呼过,说起缘何出城西至,原来他东郊那头完事回城,见陆续有人仓惶打西城门进城,说西边官道出事,他道:“王妃看重小姨,因本王心里总也记挂小姨今日启程,特特赶来。”
底下臣子们听着,都道隐王好个深情体贴,东郊圜丘虽比西郊近些儿,早一步回城,回府歇下罢了,王爷还记挂着西来的王妃和小姨。
如此瞧着,隐王妃脸上不咸不淡,就有些不像样。
夫君如此厚待关怀,怎么无动于衷呢?未免冷心冷清。
这时边上云筝流快人快语:“姐夫家里好亲戚!”
众人一思忖,可不么?庞指挥使亲兵押的是谁,徐燕藉不正是隐王爷母家的好表兄弟?再一想她云氏姐妹缘何沦落至此遭匪,还不是宫里皇后主子娘娘再三逼迫?又是赐下厚赏又是家里兴土木,逼不得已云二姑娘才非得投奔外祖家避祸不可。
怪不得王妃娘娘不假辞色,隐王爷家里果真有“好”亲戚。
那头李怀雍已经听完来龙去脉,口中厉声斥道:“竖子!不成器!”
他紧盯徐燕藉目如迸火:“竟敢起此歹念,岂能容你!”
他似是怒极,一路快马奔来,手中原执一柄七尺鲛皮缠漆马鞭,说时迟、那时快,兜头罩脸望徐燕藉头脸劈去!
徐燕藉叫五花大绑锢着哪里躲得?登时吃他挥打满面开花,面上立时裂出一道口儿,左额至右脸下颌伤口横亘,红猩猩血滋溜往外冒。口中听是呼痛,只是嘴里堵着出不得声儿,只余嗬嗬的粗声捣气,面上痛杀了,鼻子眼儿无不拧巴盘曲,和着如注的血流,狰狞得很。
也凄惨得很,就有吃斋念佛的老大人不落忍了,纷纷别开眼目不忍视。
可李怀雍好似犹嫌不足,手臂高悬,转眼看这第二鞭子就要往下落,一旁李怀商叫他:“皇兄!便是他天大的罪过,解去大理寺是正经,如何动得私刑!”
李怀雍怒目切齿:“盗而□□者,绞。即便上大理寺也饶他不得,意图犯小姨清白,忝称本王亲眷!”
痛骂之余,又捰马鞭尽力抽打在徐燕藉身上腿上。
这一下封口布也管不得,徐燕藉杀猪样痛呼告饶,无般不叫出来。
李怀商恐群臣看要参他二哥。
二哥吃挂落,她岂会好受。
速即连劝:“盗而□□者,绞;会恩既未成,配千里。他到大理寺也不是个死,皇兄也看着身份脸面,何苦亲自动手。”
边上朝臣们都劝,王爷您可别气昏头,虽说出城郊可以总也是天子脚下,动私刑哪里像话?也不怕陛下听见忌讳。
是不是这个理儿?自然是。
李怀雍能没个清醒白省?不能够。
云箫韶冷笑旁观,他做疾言厉色这样子给谁看,不是给她姐妹俩看?但凡她二人也张嘴劝,好,这话茬就交出了,将来也好拿着说一嘴,当下苦主说情,想是宽宥谅解。
谅解,即可从轻发落。
再说徐燕藉此刻吃李怀雍拶打,形状惨恻,一会子父亲来,总不好再作色:老大人,您的好女婿已然动手,打得这一头一脸血,您还好意思深究么?亲里亲戚,您可也留着面儿。
姊妹二个没有傻子,哪里看不懂这一节,稍稍眼风交换个儿,都没言语。
李怀雍继续作色:“不肖子!本王舅父仰承国公爵恩荫,谨小慎微,律己为仁,本王母后在宫中兢兢业业,克己如册,偏有此不肖子!要他在外败坏德行名声!即便押回京去也容他不得。”
说罢又落一鞭,直似裹风挟雷,徐燕藉头皮上又添一道伤,这一下庞指挥使也开口劝,李怀商叫一声皇兄,反倒是没再建言。
这档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