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春风(2 / 2)

岗,恐惧在静谧的林间蔓延开,万臻心中希望的火焰像被洒下一抔尘土,扑得她灰头土脸。酸涩像刮骨疗伤的利刃,一层层剥离着新长出的血肉,露出那恨世间的旧伤,她望向镜头,狼狈的吸了吸鼻子,面部轻轻颤动,却笑了,假装释怀的逞强在如同碎钻闪烁的眸间暴露,一句话说得竟不知是自我介绍还是交代遗言,“我叫万臻,记吃不记打。”

她和边柏青梅竹马,她视沈鹤为挚友,如果从两小无猜都能走到穷途末路,那还有什么真情可以相信呢?是她不信邪不认命,怨恨像幽冷的蛇,在她身上游走,万臻抓起落叶,狠狠攥着锤向地面,用最后的力气发泄着怒气。身体扯动中拉出疼痛,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猛然间,她对这样面目可憎的自己感到无比陌生。

多疑、狭隘、刻薄咒骂着命运的不公。

一棵树是如何生出扭曲的枝丫,又错乱地生长?万臻第一次正面这个事实,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摧毁。

一个决心像闪电般劈下,她那近似哭泣的狂笑在月色下鬼魅艳丽,立誓般的对着镜头说道,“边柏,如果我这次没死成,我一定要把你拖进地狱!”一句话说完,她埋头痛哭,几乎是嚎啕着,万臻哭得近乎耳鸣,以至于窸窣声响起时,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警觉地收起了哭声,甚至顾不上擦干泪水。轻盈的踢踏声响起,万臻不寒而栗,就在那个声音的源头凑近的时候,她汗毛竖起险些喊出来。

暖绒绒的小鹿凑近,伸出舌头舔了舔万臻的脸颊,温热粗粝的触感惹得她愣住了,小鹿似是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偏过脑袋蹭着万臻的头发,“呦呦”地叫了两声。万臻看着黑暗中那清亮的目光,委屈地撇了撇嘴,下意识地抱怨了句,“贺南奇,你怎么还没找到我?”

这句话说出口,她瞬间呆滞,一颗心犹如坐过山车般起起伏伏,疲累至极的平静后,居然最深处还是期盼着那人的出现。万臻被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逗笑了,苦中作乐的叹了口气,侧着脑袋望着小鹿,就在她伸出手想触摸时,小鹿毫不留情的转身,哒哒地跑走,灵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万臻泄气地趴在地面,双臂交叠的撑着下巴,继而垫着脑袋闭目养神,痛哭一场消耗了不少体力,发泄完的心绪终于平缓,她默默地融入这边寂静的森林中。

就在万臻昏昏欲睡之时,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坚实的步伐和轻巧的踏动交织响起,急促且频繁,她已经筋疲力尽,残存的期待无法支撑她睁开双眼,就在这时,她被一双臂膀抱起,冰凉的脸颊贴上温热的脖颈。万臻猛然惊醒,正好对上贺南奇被焦灼担忧填满的双眼,他加重了怀抱的力度,一步一步走得踏实平稳。

“…相机…”万臻的声音轻飘飘的,贺南奇转身看到了地上的相机,他蹲下准备先将怀里的人放下,万臻却伸手够到了相机的带子,挂在了贺南奇脖子上,回光返照般的用最后的力气环住贺南奇,继而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贺南奇抱着万臻往下山走去,小鹿在前方引领着,打开照明模式的手机透过衣服口袋发出光芒,微弱的照亮着山路。

“贺南奇。”

“嗯?”他眉头拧紧,回应万臻的声音却依旧沉稳。

“贺南奇。”

“嗯。”

万臻不知疲倦的喊着他的名字,脸深深地埋在这片温暖之中,泪水湿漉漉的在紧贴的皮肤间渗出,贺南奇感受到这层汹涌的潮湿,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万臻。”

“嗯?”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贺南奇喉结滚动了下,承诺般的说,“不要怕。”

伊河的夏天不同于北京,没有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清风阵阵的窗边显得格外舒适。伤筋动骨一百天,万臻窝在阳台的摇椅上享受着柔和的日光。

贺南奇走近时,万臻举着相机说道,“伤病日记第三弹。”贺南奇模仿着导演打板声,逗得她咯吱直笑,贺南奇将手中的汤碗放在小圆木桌上,他已经能自然的视镜头于无物,故意龇牙咧嘴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夸张地摆手展示,“松茸排骨汤!”

“不行,你这样太做作了,有广告嫌疑。”镜头外的抗议声响起,贺南奇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使坏的揉了揉万臻的脑袋,长到垂至胸前的头发被撩动的飞起,摩擦出的静电让温顺的发型乱成一株蒲公英,万臻气急败坏的伸手要打这人,贺南奇后退了几步躲远,笑得很是得意。

阴雨连绵的北京城,车内后排的男人望着手机,闭了闭眼又睁开,却拨不开眼前的云雾。屏幕传出的声音娇柔如涓涓细流,唤醒他记忆中的阵痛。这声音的主人像一颗钉子,钉在他的心头,把他那些拼命挖去的过往都死死挂住,痛得他夜夜难熬。

男人咬着牙,目眦欲裂的轻笑了声,车窗上挂着的一条条水痕和他的面容混在一起。

“放过你?放过你…”

——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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