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惠王派人叫宋朝去兰园,临走前去找楚夕,却被秦安告知楚夕一早出门了,说是去街上置办些东西,想着时辰来不及了,宋朝也未顾上细问,匆匆赶往了兰园。
进屋后,宋朝向惠王行礼:“王爷。”
惠王轻“嗯”了一声应下,而后迟迟未出声,宋朝将头抬起,疑惑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惠王眉头紧皱着道:“方才本王收到定王兄来信,说是圣上病了。”
“病了?”宋朝一愣,不由问道:“是何病症?”
惠王沉默不语,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才道:“这也是最为蹊跷之处”,抬头定定看着宋朝:“太医查不出病症。”
宋朝闻言一惊,随即问道:“那圣上眼下如何了?”
“想来意识还算清醒”,惠王说道:“定王兄信上说,圣上前几日下旨吩咐了两件事。”
“何事?”
“圣旨上说因皇上圣体违和,与董氏成婚之事暂缓,此外,命端王来长安,为陛下侍疾。”
宋朝在听到“与董氏成婚之事暂缓”时神情一亮,然而后一句却令其不解。
“命端王侍疾?”
“没错。”
惠王颔首,端王禹琰乃当今太后亲子,先帝四位皇子若论身份,端王禹琰才最为尊贵,先帝在时,赐其封地于清河,后来圣上被立为储君,依制余下的皇子便该前往封地,可太后念及端王年幼,便一直将其留在身边,一留便留到了圣上即位。
圣上登基后,太后曾还想再留端王于长安,季奉常觐见曰:新帝即位,众王合该前往封地,留端王于未央宫中,于礼制不合。而后众臣接连附议上奏,破于朝野威慑,太后才不得不放端王前往清河。
“圣上虽非太后亲生,可终究在其身边养大,是以与端王亲厚些也不奇怪”,然而令惠王真正不解的是:“可陛下究竟生了何病,竟到了要王臣侍疾的地步?”
联系近日所发生之事,宋朝亦明白惠王的忧虑,安平公乃太后亲兄,眼下于岭南四处蛰伏,此时又传出圣上诏端王回长安,莫不是动了其他心思。
“定王信中可有说他眼下有何打算?”
惠王摇了摇头:“二兄定然也想亲自见圣上一面,可我等未得诏不得进未央宫,此乃祖训,不可违抗。”
宋朝这时隐约察觉到了惠王之意,圣上患疾乃皇室辛密,惠王却毫无顾及的告诉自己,宋朝心下一沉,开口道:
“王爷要下官如何做?”
感慨宋朝聪明,惠王也不遮掩:“本王叫你来,确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王爷请讲。”
“圣上究竟如何无从可知,安平公又频生事端,如今波诡云谲”,定定望着宋朝,惠王说道:“归程,眼下得有人帮我们探消息。”
宋朝闻言一紧,果然如自己所料:“王爷想要楚夕去未央宫?”
见自己所想被看穿,惠王有些不自在:“我知要你去同杳杳说这事会为难你,可杳杳她...只听你的,你能否去劝劝她?”
宋朝听了此话,心中徒增一股怒气,将那股恼意强压下去,宋朝尽量平静着开口:“王爷,此事与楚夕无关,不如另寻他法吧。”
“这怎会与她无关?”惠王反驳道:“她既是百姓中的一人,如今既能帮到圣上,也是该站出来的。”
“...呵”
宋朝冷笑一声道:“王爷这帽子未免扣得大了些,楚夕是百姓不假,可就因她是百姓,便该为了皇室而置自己于险境?”
“我知你不快”,见宋朝眸中带怒,惠王连忙开口:“杳杳是本王妹妹,本王亦心疼她,可眼下的确没别的法子了。”
话还未说完,宋朝打断道:“王爷莫要再劝了,下官绝不会同意楚夕进宫”,紧盯着惠王,宋朝眸中透着一股寒凉:
“为了天下安定,下官可以做任何,可楚夕不必。”
而后躬身行了一礼,宋朝转身离去。
望着宋朝的背影,惠王默默叹了口气。
待回了将军府,宋朝去到楚夕院子中,秦安见宋朝来,连忙迎上来:
“娘子也刚回府,方才还问起大人呢。”
“我知道了”,宋朝平静的开口道:“你先去歇着吧,我有事要同楚娘子单独说。”
秦安闻言退了下去,出院子后顿时笑了起来,昨日宋县丞离开后,娘子面容娇丽的模样自己都看见了,如今两人相处,饶是他们不说,她也会识趣的走开些。
楚夕听见脚步声后回头,见是宋朝后不觉莞尔道:
“你回来了?方才秦安说你出去了。”
“惠王有事找我”,宋朝口中说道:“你一早出门做什么去了?”
“寄信。”
楚夕答道,见宋朝一脸平静,丝毫未有疑惑,楚夕无声笑了笑,随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