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看着来人,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于是轻笑着开口:
“看来下官与淳于先生,当真是有缘。”
“是啊,本以为当初在玉林会是最后一面,没想到今日竟还能在武陵与宋县丞相见。”
定定地看着宋朝,淳于阳扬起声音问道:“不知宋县丞这是要去哪儿?”
回望着淳于阳片刻,宋朝不语。
淳于阳见状并不在意,轻佻着双眼开口道:“在下对宋县丞的行踪并不在意,可县丞身上的那本名册,得留下来。”
宋朝心下一沉,眯着眼问道:“你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只是恰巧得知县丞也在武陵,便想着前来与县丞叙旧罢了。”
宋朝眸色一深,只怕自己与惠王刚进武陵便被人盯上,一想到惠王还未归,若不将此人引开,只怕今日他与惠王都得折在此处。
瞥了眼身后,宋朝将手伸进怀中,口中说道:“既然淳于先生开口,那下官便只好.....”
只见宋朝从怀中掏出什么向空中撒去,淳于阳只觉双目一时间看不见任何,宋朝趁机便往后屋跑去,那里有定王准备的两匹良驹,宋朝飞身上马,而后向城外跑去。
淳于阳暗骂一句,待视线恢复后,连忙起身上马,朝着城外方向追去。
临行前岑旌塞给自己一瓶胡椒粉末,自己不解为何,岑旌不怀好意的笑道:
“归程,若遇歹人时你就此物洒向空中,定能为你留些余地!”
当初觉得荒唐,如今看确有用处。
紧了紧怀中的名册,宋朝双腿不由夹紧马背,淳于阳定然很快便能追过来,自己得再快一些。
城门距驿馆不远,很快二人便相继出城。
担心定王的行踪被发现,宋朝只好向反方向疾驰着,可很快宋朝便发现,自己眼前没有路了,一处悬崖映入眼帘。
思忖间,淳于阳追了上来。
“在下当真是小看了宋县丞,竟还知晓这样粗鄙的市井招数。”
宋朝笑了一声,开口道:“市井招数也的确将淳于先生困住了片刻。”
淳于阳轻“呵”了一声,哂笑着应道:“也对,可宋县丞眼下不也行至水穷处了吗?”
宋朝面容沉静,望着面前之人开口道:
“淳于阳,你如今是在谋逆你知道吗?”
“是啊,”淳于阳颔首,而后开口道:“天下本就应归贤者,禹氏既坐不稳那位子,换别人坐又如何?”
“你觉得安平公是那位贤者?”
“...没错。”
宋朝闻言不由笑出声来。
淳于阳眼神一冷,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荒谬。”
宋朝话里泛着凉意:
“安平公将南夷人私自放进国都,以谋取私利。”轻按了下胸口,宋朝神色一沉:“仅此一点,他便配不起贤能。”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岂能在意这些小事。”淳于阳反驳道:“宋朝,我劝你老实将名册给我,你自己往后看看,你没有退路了。”
寒风萧索的呼啸着,如同鬼魅一般,于悬崖处撕咬,宋朝站在崖边,如山间松柏,伫立着,也忍耐着。
在这片荒芜的穷途里,宋朝的声音也更加凛冽:
“淳于阳,天地之间,但涉生死,绝非小事。”
而后只见宋朝神色从容地往崖边走去,开口说道:“你我修不同之道,为各自之主,我不认同你所言,亦不会归还名册,即便幻化白骨,我也要堵死你们的前行之路。”
随即纵身一跃,藏青色的身影蓦然消融于这山谷之间,寒风终将一切吞噬。
***
宋朝临行前叮嘱,要定王沉住气,切不可主动与其联系,以免暴露行踪。可一连几日都未有宋朝与惠王的消息,心中不免着急,正于屋内焦灼徘徊之时,听见门外传来响动。
三沉一轻。
是与宋朝他们的暗号。
于是连忙跑向门口,轻声开口道:“谁?”
门外沉默良久,随后出声道:“兄长,是我。”
听见惠王的声音,定王心中大喜,赶忙将房门打开,只见惠王神色凝重的快步走了进来。
见只有惠王一人,定王出声问道:
“怎么只有你,宋朝呢?”
惠王进屋后将门合上,随即一把拉住定王,沉着声开口道:
“兄长,我们恐怕很快便会暴露,得赶快离开。”
耸肩将惠王的双手甩开,定王神色一紧道:“我问你宋朝呢?!”
见定王神色冷冽,惠王知晓自己若不据实交待,定王断然不肯听自己的话,于是只好如实道:
“宋朝失踪了。”
“什么?”定王一惊,而后问道:“什么叫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