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冯佑先前已经猜到,眼下猜测被证实,心中依旧惊慌,于是再次跪下开口道:
“下官冯佑,叩见安平公,先前下官未察,还请安平公恕罪。”
座上之人这时开口道:
“无妨,起来回话。”
“...是”
冯佑颤微微的起身,却依旧躬身立着,等待安平公接下来所言。
只听安平公突然说道:
“先前本公的外甥女楚夕只身前往玉林,承蒙冯县令关照,今日来是为感谢县令的。”
冯佑闻言一愣,没想到那位楚娘子竟是董氏之人,随即开口道:
“贵人言重了,女公子能来玉林,是玉林的福气,下官照顾不周,还望贵人见谅。”
望着眼前谨慎的冯佑,安平公心中嗤笑,此人看似谨慎,实则只想周全自身,如此一来,事情便简单的多了。
抬头望了眼座上之人,见其开口道:
“县令不必谦虚,这声感谢是县令该得的,除此之外,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与冯县令商议。”
冯佑闻言心中一颤,正在想着如何推诿,却听座上人开口道:
“圣上欲在玉林开设通商之道,此事还需县令相助。”
通商之道?冯佑迟疑片刻才意识到,原来安平公此次前来并非为铁矿,而是设立通商关隘。
心下不由松了口气,赶忙应道:
“圣上明鉴,玉林毗邻南夷,若能开设商道,必会加快两地贸易往来,是利民之事,下官该替玉林百姓多谢圣恩。”
“如此甚好”,安平公笑道:“本公会在玉林呆些时日,商道之事还得叨扰县令了。”
“下官惶恐,贵人有事只管吩咐下官便是。”
***
“...设官道?”
“没错”,宋朝颔首道:“夫子来信说,安平公此番来玉林,是携圣上旨意,于玉林设立通商之道。”
定王闻言沉默,良久后开口道:
“若当真如此,倒也是好事,不过此事不可大意,还是得派人仔细盯着。”
“...是”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小厮突然开口道:
“宋大人,有您昭陵来的信。”
宋朝闻言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屋外,接过信后拆开,神色透着一丝急切,定王在一旁看着,心下不免好笑,平日总是见宋朝一脸淡定的模样,如今这样子,才像个弱冠之年的郎君啊。
只见宋朝将信看完后眉头紧琐,定王神色也冷了下来,沉声道:
“发生何事了?”
“信上说,三日后楚夕便要动身前往长安。”
“前往长安?”定王不解道:“她去长安做什么?”
“与圣上成婚。”
定王闻言一惊,见宋朝神色无异,不由轻声问道:“你早就知晓了?”
宋朝“嗯”了一声,惠王先前就同自己说了此事,他初听闻后不禁失笑,他宋朝是有多大胆子,敢于圣上争抢姻缘。
可一想到楚夕,宋朝微哂。
大不大胆,都得抢。
“那你...打算如何?”
不知为何,明知此事艰难,明知眼前之人要抢的,是自己兄长的姻缘,可定王就是莫名觉得,宋朝与楚夕,是该在一起的。
“我许诺过她重逢”,宋朝悠悠开口道:
“故即便行路艰难,我也定要赴约的。”
望着宋朝难言的神色,定王暗自叹了口气,世间儿郎,君子也好,寇贼也罢,似乎都躲不过那抹朱红,自己又何尝不是。
“收拾一下,明日动身往洛阳吧。”
宋朝闻声回神,待反应过来定王所言为何时愣住,望向定王道:
“...王爷怎么突然要去洛阳?”
“否则你预备在苍梧呆到何时?”
定王没好气道:“你打算解决这些难民之事至何时?”
见宋朝不语,定王继续道:
“先前你说的那些我都记着,凭你我之力,终其一生也许连苍梧百姓之事都不能解决,又何谈天下百姓,既然我有皇室身份,便不可将其浪费,无论如何也要尽力,在那个利益至上的朝堂中,为百姓说一次话。”
这是宋朝头一回真切感受到定王身上的皇室气息,也成为宋朝日后时日中坚持的最后一个念头。
“可为何是去洛阳?”宋朝不解。
“洛阳宫是祖母如今所住之处。”
定王悠悠开口道:
“眼下去长安无疑是自投罗网,可无论如何,我需要有一个同圣上见面的机会,故而我与子钦商议,先前往洛阳,请求祖母从中周旋,或许还能得一转机。”
“此事我已考虑许久,先前因安平公之事暂且搁置,如今既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