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是”
玉林的铁矿,禹珽在来县城后便知晓了,他知晓冯佑与宋朝的顾虑,对于他们的隐瞒,自己不愿追究,只是这铁矿,他得过问。
翻身下马,禹珽行至三人身边,不经意望了眼宋朝,随即神色如常的望向冯佑开口道:
“冯县令,寻人带我们进去看看吧。”
“...是”
铁矿刚发现不久,故而也只挖掘了少许,岑笙点燃火折子在前方引路,冯佑与禹珽行至中间,宋朝走在最后。
禹珽知晓铁矿是迟早的事,宋朝并未想要隐瞒,只是依眼下之景,惠王究竟如何处置此处,又是代表谁来处置,才是为难。轻声叹了口气,果然,为官者,从己心,实难矣。
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岑笙停住了脚步,转身向禹珽说道:“王爷,这里便是最终挖掘的位置。”
禹珽倾身打算靠近,宋朝这时突然走上前去开口:“王爷,玉林没有铁官指导,挖掘终究不够成熟,请务必当心些。”
“放心。”
而后缓声上前,接过岑笙手中的火折,紧挨着铁矿仔细瞧着,只见翻耕过的位置浮出黑褐色块状物,形似枰锤。
“这是.....”
“这是土锭铁”宋朝望着那片褐色开口道:“此处本是废弃,后着人来拾掇荒草时发现,许是因前些日子大雨,将泥土冲散,方才露出这些铁矿。”
“眼下只发现了这些吗?”
冯佑闻言连忙说道:“回王爷,下官知晓铁矿归朝廷所有,断然不会私自开垦。”
“冯县令莫慌,本王并非要追究此事。”禹珽笑着说道,接着温声开口:“只是如今本王既已来过,县令便着人安排冶铁之事吧。”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怎么,冯县令可还有何顾虑?”
“...下官不敢,只是建立冶铁炉需要圣谕.....”
未有圣意,冯佑无法安排,这位惠王不会不知此举不合规矩,如今这样说,个中缘由,实在微妙。
禹珽听到冯佑所言心中失笑,临行前便听闻玉林的几位官员行事严谨,如今看来,年长的与年轻的,皆是执拗。
依旧不死心的开口道:“冯县令先行安排,本王晚些时候将皇兄口谕补上不可吗?”
“回王爷,下官依照律法行事,还望王爷莫要为难下官...”
“那县令这是要抗本王之令,让本王为难了?”
“......王爷息怒,下官不敢...”
一旁的岑笙望了宋朝一眼,示意他想办法替夫子解围,然而宋朝默不作声的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县丞以为如何?”
听到惠王叫自己名字,宋朝堪堪回神,恭敬的开口道:“回王爷,下官以为,冶铁之目的为锻造兵器,如今天下安定,未曾听闻战事,冶铁之事想必也并未急于一时,眼下县衙可着手安排一应事宜,待圣上口谕至,便可动之。”
禹珽好像明白,楚夕为何会对此人不同了。
自己若不同意,便是承认战事将至,届时便无法解释,定会惹人猜忌。
这个宋朝,的确聪明。
“哈哈哈,冯县令,你当真是有个好县丞啊,罢了,此事不急,日后再说吧。”
待回到县衙,冯佑将宋朝叫进厢房。
“方才惠王,是在试探。”
这便是宋朝未替冯佑辩驳的原因,依冯佑的性子,完全可以应允惠王,在圣谕未至时,拖延着便是,可冯佑却出言违抗,这便说明他是故意为之,也想试探惠王。
“只是惠王谨慎,来意依旧不明。”
“只怕这天下,要乱啊......”
不错,依方才之事,惠王此次前来并非为圣上,那么无论他身后之人为谁,便都是谋逆,而对冯佑与自己的试探,惠王也定会要个结果。
如此看来,不管结局是否如惠王所愿,宋朝与冯佑皆无从自处。
这位惠王,才是聪明。
***
楚夕自打与宁羌商量开店事宜后,连日里便一直在寻合适的铺子,位置好的租金高,价钱低的地段却没那么好,这让两人陷入为难。
虽说得了禹珽的支持,本不必为银钱担心,然胭脂水粉生意不同于吃食,除去租赁铺面外,更为重要的,便是原材料的挑选。楚夕同宁羌说过,既决定要认真做胭脂水粉的营生,自开始就不可与其他商铺相似,得有自己的特色才是,那么在香料调制上的投入,决不能省。如此一来,楚夕不得不慎重。
二人辗转许久回家,打算将手头的银两再合计下,按门类将可用银钱计算清楚,在允许的范畴中挑选最为合适的。
哪知刚坐下喝了杯水的功夫,便听见了敲门声。
楚夕放下杯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