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未阔步走到李剑身边,微微低头看向她好好护在怀里的药,他的胸膛起伏不定,眼角微微泛红,像他一惯剧烈运动后泛起的颜色。见她不说话,乔未凑得更近了,近到李剑看到了他半撩眼皮上的那颗褐色小痣。
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不清醒,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把什么吐出口,李剑千回百转,压下喉间几乎脱口的失态。
“我只是必要性地关心我的老板。”她下意识地翘起惯性的嘴角弧度。
看到笑容,乔未把背挺直,漆寒的瞳仁往下沉淀,神色晦暗难言,他矜持地轻轻“嗯”了声,收敛起刚刚外露的情绪。
李剑像一粒莹白色的臃肿麦粒,而乔未身上只有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大衣外套,他的身形显得挺拔颀长,略微单薄,像是李剑看过的冬日里的韩剧男星。唯独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不像,鸦羽般的长睫毛颤抖压下眼底的情绪,脖间裸/露的肌肤明显蒸腾起一层细微的热气传递到李剑的脸上,两人对视会,又默契地没有在乎其他人目光,并排走,乔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藏蓝色的暖手宝塞到了李剑手心。
“梁栋成怕你冷,叫我带给你。”
“谢谢。”李剑愣了愣,捂在手心。
再之后,两人一言不发,在僵硬刺骨的冷风中走回酒店。
回去后,乔未和李剑直接上到三楼与梁栋成用餐,他接通一个电话,先走了。吃完饭上电梯,梁栋成开玩笑似的跟李剑说,乔未了解你就像掌心的纹路。
“当时你没接电话,我们敲门的时候,我说可能你睡着了,再加上身体不舒服没听见。”
结果乔未却说,“她睡眠很浅,不可能没听见。”
听完后,李剑觉得怀里的暖手宝更烫了,她动容,垂眸望向还没给乔未的药,呆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表现,像是冷风冻住了自己所有动容的念想。
--
李剑提前给乔未发完消息,下一分钟对方显示已读。楼道有些昏暗,灯光柔和,她敲了敲门,拿着分装好的药。
门应声而开,只是稍稍扫视李剑一眼,乔未别过头,往里面走去。房间内光线很足,乔未明显是洗漱完的样子,发丝光泽柔顺,眼神松弛,他的指尖泛红,蒸腾刚刚残余的热气,整个人随意轻松。
李剑看到了玻璃桌上打开的笔记本和摊开的资料。她把药放在桌上,“有杯子吗?我帮你把药泡好。”
乔未揶揄地轻哼一下子,轻轻的,很短很勾人,他给她拿来一个玻璃杯和矿泉水。
李剑坐着,他站着弯腰,李剑突然嗅到了他指尖很淡的烟味,宣告两人的亲密距离,然后在她的心头泛滥。
“没有热水吗?”
“自动饮水机没有开。”乔未顿了下,“冷水就可以。”
李剑没有和他争辩,环视四周,在长条柜子上找到了一台小型饮水机,她装上水加热,做完回头,才发现乔未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她,像一只慵懒的漫不经心的精怪。
把药冲泡妥当放到乔未面前,放在手心刚好暖暖的温度,李剑说:“这算不算是秘书的本职工作。”
“算,也不算。”乔未喝了一半,忍不住隆起眉心,眼睛都染上了湿漉的嫌弃,“李剑,你以前是很不屑做这些事情的。”
李剑嘴角短暂地勾起,“太久之前的坚持不算数。”她不相信一切毫无理由的好意,不相信真的会有人愿意爱她而不求回报。
所以在乔未说完“试试看”后,李剑终于笑得真切了点,好像往前所有都有了一个借口,一个等价交换的筹码。
他们抚/摸、接/吻,在褪去外壳前,乔未停下,他问:“什么感觉?”
李剑有些接不上气,她嘴里弥漫着冲剂苦涩的味道,沉默片刻,她面无表情地道:“没有感觉,普通。”
但她是僵硬的、抗拒的,她的身体说恶心。
乔未跷腿,嗓音嘶哑带着细细的喘息,“我也是。”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悸动和情愫,李剑站了起来,拖起厚重保暖的羽绒衣,她的身体很热,“那就算了吧。”李剑说完再见,走出门,靠在走廊的墙壁降温,她好像发现自己错了,有些迷茫地后知后觉,心里的窟窿是填不满的,贸然前进只会撕裂的更厉害。
--
晚上,李剑辗转反侧许久,后来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是灰扑扑的,没亮彻底,她起床,从行李箱抽出一套乔未给她配好的衣服,细致地化了个妆以期遮住眼下史无前例的黑眼圈。
梁栋成一见到她,就说:“打起精神来吧。”
李剑想,自己的疲惫神情是遮不住的;反观精神奕奕的乔未,她嫉妒得想咬碎后槽牙。
凭什么这个家伙的状态那么好?
似有所感,乔未轻抿一口黑咖啡,看过来平缓淡定地说:“这难道不是上班族的自我修养吗?”
李剑和梁栋成同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