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修吗?”
手机店的小哥瞅了眼李剑,紧接着扫视下惨不忍睹的两瓣手机,眼角一抽,“妹儿啊,你拿这修手机的钱不如换台新的,屏幕硬件什么都坏了,型号有点老还要帮你凑。”
“手机数据能导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麻烦。美女,你要不先看看我们这最新款手机,也不贵……哎,别走啊!”
“不用了谢谢。”李剑拿上手机就抬腿往外走,一点不给对方推销的机会。
从附近的手机店出来,李剑拿外套盖住肚子,蜷缩在汽车站里的长椅上将就一晚,准备赶第二天早上六点的第一班车。
早上醒来,天色昏暗,天际像是被一桶巨量的墨水直直浇下来,从上到下灰蒙蒙的,透不出一点光亮。
空气水含量高,湿气重,一层似有若无的黏腻感罩在心口喘不上气,李剑不适地用大拇指抵住太阳穴起来,蜷缩的身子刚伸直舒展,头就猛烈地疼痛起来,撸了一把潮湿的发丝,她去公共厕所简单洗漱后走到汽车站外移动的推车边买了杯热豆浆和一个白面馒头。
期间李剑包裹贫瘠,孤身于大门来来回回。
有个头上包块起毛的墨翠头巾的中年妇女倚在大厅的塑料椅子上。她一手攀着椅背,侧身一动不动像段常年失水的朽木,只是浑浊的眼珠时不时转溜几下,余光睃视路人短暂打量,很快,她的视线就顺到李剑身上。李剑察觉,回头与她对上,那女人眼神闪躲几余下,收起敏锐的目光瞥向别处——她年岁不大,约莫五十,身子骨结实硬朗,头巾边露出几缕花白的碎发,黑黄色的大袄大片发黄,条纹磨损明显,接缝泛白。
打扮不像是有钱人家,神态有点苦,眼神麻木。女人就坐那,并拢的双腿上搁放着一个用藏蓝色花布裹好的包,打结的包带用另一只胳膊斜挎挨在胸胁下前,谨小慎微地观察周边人的一举一动。
李剑坐到女人斜上方空位,三下五除二将早餐吃干净,她仰面望向大厅里的时钟,此刻六点整,太阳东升,厅内微曦,暖橙的光从大厅三侧的玻璃照入驱散黑暗的角落,还差十五分钟,汽车站的班车就要各自有序驶向四方。
播报员将早上的首班班次播报完毕,人流涌动起来,熙攘的人群蜂拥而散,穿梭过检测口赶去站点等候,原本人满为患的空间瞬间变得冷清,余下三三两两的人对照头顶的滚动告示牌高声探讨或询问售卖。
一切显得嘈杂又平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上。
李剑闭上眼睛假寐,休憩十分钟。待六点十分,她掐着点睁开眼,前方的女人已经不见踪影。起身,将手上捏住的六点十五的车票塞进口袋,李剑正要走,外侧售票厅偏门倏然响起疾风骤雨般的喧闹声。
耳尖一动,李剑面色冷然,下意识探寻到不对劲的地方驱使她去到那处。
此时,出来打工的妇女与面色麻木的壮年、老年蹲在地上,他们目光紧紧追随面前的闹剧,即使眼底的情绪被女人的哭喊勾出翻滚的诸多想法,最后还是事不关己地垂下眼皮,无事可做地沿指甲缝扣手指。
“闺女,你就跟俺回去吧!是娘对不起你,看在你大舅二舅的份上,可怜俺们两夜没合眼来找你,求求你跟俺回家去吧!你爹刚从医院回来,工地老板赔钱了,娘对天发誓,再也不会为了医药费把你嫁给隔壁山头的坡子呐!”
刚刚那名坐在大厅神情寡淡的妇人此时声泪俱下,淌出两行清泪挂在有些皲裂的脸上,周边的人跟着叹气,附和劝说声哄作一团。
借着大家的规劝,妇人有了底气,双手便立马禁锢住年轻姑娘的手腕,重心压在她胸口,像抓着一把小鸡。旁边两个大块头男人一左一右架住姑娘的胳膊,下一瞬间,妇妪身形再动,眼神威慑对上女孩的双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唾沫涎水蹭到姑娘身上,随后又一转头,面向一双双好奇的招子边回看过去边说:“父老乡亲,麻烦你们劝劝俺闺女吧,年纪轻轻跑出来,说什么再也不回去了,要出去给老板打工,害得我们两口子担心得呦!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厌家贫,这外头多乱啊,怎么会有大老板无缘无故地给你钱叫你去大城市享福?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啊!你这丫头可别辜负了爹娘的一片苦心!”
“你们谁啊……我不认识你们啊!”被凌空架住的姑娘身子缩在一起,脖颈向后一个劲收缩,脸上表情惊恐又慌乱,脸色煞白,一时间扯着嗓子叫唤不出几句话,像只小鸡仔在空中凌乱。
女人整张脸皱在一起,眼角的皱纹隆起盘踞在她的眼角眉心,透露出森然的压制与威胁,“你呀你,总是这么狠心,现在还说气话不想认你娘!俺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想当年隆冬腊月为了你奶不把你丢出去,我躲在山上冻了两天两夜,如今身子坏落下病,你怎么,你怎么……”
她口中哽咽,像是委屈难受得再也说不下去。
“是啊,家里有困难我和大舅能帮一把是一把,别闹倔脾气了。你是家里最大的,弟弟妹妹还小,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