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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七日 星期日
那个组织终于派人来了,真是过分,让我等了好久!
不要随意拖延我计划好的宝贵时间啊,我不耐地打量面前阴郁苍白的男人,心底再次升起对这类人群的轻视。
是生活困苦,在底层勉强温饱度日的老鼠出身吧,无论多用力多挣扎还得回归到原来的生活,只能做现下这种不入流的打手。
真是可怜,我微笑,开始询问他的姓名。
你没有必要知道,如果非得有个称呼,格兰菲迪。
冷得像尸块的男人这样说道,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什么啊,这样的怪人,真的是来保护我的人吗?爸爸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疯子极道,难道不知道我们渡边家的重要性吗?
我应该嚣张的生气,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有着格兰菲迪称呼的男子,他有着比死人还要冰冷恐怖的微妙气场。
——仿佛杀了很多人,刚刚才从地狱回来。
这不算坏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视了面前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喂,开车送我到附近的游乐园就可以了,你不用跟着——
不行。
格兰菲迪拒绝。
怎么,你是担心影响晚上的酒宴吗?我不会忘记时间。
不行。
格兰菲迪再次拒绝。
你这家伙!
我难得点燃了很多年来差点忘记的杀意与怒火。
这家伙要不是穷凶极恶的极道,真的很像过去一个人啊。一样的看不懂人眼色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格兰菲迪是吗,我意外地想起来多年前的一个恶心鬼。
具体的样貌和名字忘记了,只记得也是个穷酸倒霉鬼模样的底层老鼠,老鼠就该有老鼠的样子,安安分分地小心忖度他的话,看他的眼色,随时随地表示出一副浅薄又可笑的姿态才是。
为什么偏偏表现得无所不知,才能出众的模样?
我在过去的少年时代常常假借正义的立场,做出排挤人的一些趣事,迫于我的家庭条件或是比班里稍长一两岁的年龄优势,大部分的人总是喜欢偏袒我,即使内心有些看法,也会沉默地保持中立,事后以温和的不知情的身份与我密切交谈。
那个老鼠,笑容扩大,我清楚地记得几件事,有两件是发生在班级群。
[老鼠:大家昨天的作业]
[老鼠:有交齐吗?]
[老鼠:如果还有人没有]
[老鼠:还是尽快点]
[老师:否则]
断断续续的句子,有些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不像他通常连贯沉稳的长句表达,是信号出了问题,还是手机或者本人出了点毛病?
正常人本不该利用这点去指责的,但当时的我很关注他,平时的群聊消息会很快划过,除了他的内容。
当时的我是怎么回复的?
好像是这样:
[我:一张截图.jpg]
[我:您看看这样的话让人看得懂吗?]
[我:断句这么多,这样的话大家能看懂吗?]
他没有回复,是没看到还是生气了吗?如果是后者,我会很高兴。
像往常一样,我只要一出现,很多人会即时回复,零零散散几句玩笑似的赞同我,也有人玩笑似的谩骂了他几句,再向我示好与再次认同。
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我回到了万众瞩目的中心,他再也无法卖弄那些鲜为人知的知识点与各类见解。
那种家伙居然是历史课代表,说起来死去的夏野老师生前很喜欢他,不惜自己偷偷多印了几张奖状鼓励他,希望他能够改变不自信的心态,重新振作起来。
振作起来吗?笑容扩大,我清楚地记得第二件事,当然和前面说的一样,还是发生在班级群内。
[老鼠:听说有小报质疑JNS事务所存在不良事件,里面有一位管理人员......]
[同学A:这图一看就是假的吧。]
[同学B:P图很简单不是吗?]
[老鼠:我刚才又去看了看手头的报纸,好像有些媒体也认为......]
我当时怎么做来着?笑容扩大。当然是,我站在正义的视角批判了他。
[JNS事务所公告证明截图.jpg]
[怎么,你一定认为这个管理人员做了这个事吗?]
怎么,一定,问号。
多么巧妙的质问,笑容扩大,他开始解释,其它人像往常一样像我聚拢,或是沉默地掠过这件事。
不说话多好,偏偏你喜欢卖弄自己的存在感与多余的知识?让我一直关注你这只烦人的老鼠......
他逐渐沉默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