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做点什么。让忱看我纠结的样子,终于还是笑了,对我说:“我要洗澡了,麻烦言照先出去一下。”
我脑袋炸,强装镇定不动声色,嘱咐二哥身体再有不舒服务必要告诉我,便速度推了门离开。回到房间,看见镜子里耳朵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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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让忱看上去恢复如常了,我就放了心,也听了他的话,没把他夜里胃疼极的事告诉他外婆只字,省得老人无谓担心。
可是到了晚上,我替阿婆送热茶到让忱房间,看到他又捂着腹部,正在打视频会议,只是处在工作状态神色严肃并不能看出任何异样。让忱发言不算多,但中文、英语和德文交替着使用,病着还能这样高效工作的人,令言照佩服极了。
“我初步看这个定位在高菖区的方案预算还不够精确,会和实际有相当出入,采购部相关负责人员再修缮一下。”
“上个季度蘇市的业绩不理想,不知道这次疫情会是什么走势,市场部更要继续跟进。”
“Excuse me.Wait a minute.Here.What’s the Non-representational Expression of the Architecture mean in specific,Mrs.Jones?(稍等。琼斯女士,请教一下这里的关于建筑的非表征表达具体是什么意思?)”
德文我听不太懂。
“…… ……”
我不明白一个人在胃部绞痛的状态下是怎么做到脑袋瓜高速运转的,我要是肚子痛起来整个人都软趴趴没精神,或许有些人的器官并不是相互紧密影响的,联系观在他们这里不适用?
在门口站了许久让忱都没发现我进来,视频会议结束,他摘了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与我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也没对自己带病上岗的事做任何说明。也是啦,没必要对无关紧要的人说明。
让忱正在用的书桌许还是他少年时留下的,桌面不大,棕色原木有几处磨损,文件与电脑整齐的几摞堆着仍旧显得有些拥挤。不知道从前的懵懂少年有没有想过,多年以后,他已经成为了这样一个成熟出色的青年。
我走到他桌边,找地方放下了茶杯,不放心:“让二哥,胃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拿药?”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轻轻喘了口气,靠向椅背,摇了摇头说已经吃过了。
“您还是躺会儿吧,身体不难受了再工作不成吗?”我和他商量,放以前爷爷吉公不拿健康当回事我早就开启顶级导弹轰炸了。
“唔,我举个例子吧,我大哥他总是为了谈什么招商引资在酒桌上豪饮,年纪轻轻就酒精肝了。还是身体健康最重要,真的,自己要爱惜自己。”我觉得自己有在争取婉转,却又忐忑话说太多僭越了,便打了招呼准备出去,忘记刚刚进来要干嘛了。
“稍等,”让忱突然又叫住我,“明天需要劳烦你帮个忙,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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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开始到现在就为这段时间的叨扰感到不好意思,当即便应下要代替让忱参加研究所春节年会的事。我下楼到厨房刚打开牛奶瓶盖子,Austin电话就过来了。
“言小姐,感谢您能代表让先生出席穆盛德国研发部的春节年会。方才我已经和年会负责人通气,他们都很欢迎您的莅临。这里提前请问您一下,您有驾照吗?”
“那太好了。出于对让先生家人隐私的考虑,明天不会安排车来让总外祖母家接松您,还麻烦您自行开车到研究所,地址我稍后会发到您手机上。”
“没关系,公车后勤会报修。”
“正常着装,简单大方即可。其他具体礼仪,也没什么讲究,春节年会也就是我们国内这一套,举止得体大方就行,您别担心。”
我本来也没太放在心上,以前陪大哥去过几次正式场合,我虽然只是馋嘴的摆设兼职司机,基本礼仪派头上的经验我还是有的。这下要自己开车,我车技真的一两句说不清。让忱助理又逼逼叨了几句,我都要坐立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