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有宾客在婚宴上喝得大醉,所以陈国的婚宴不提倡未婚女子参加。这原本是在治安无法保障的情况下对女子的保护,但慢慢地,却衍变成对女子参加此类活动的限制。所以,近几年来,陈国的婚礼一般都看不到女宾,即使有,也只是在观礼的时候,入席时女宾便全部撤离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林跃笛再三恳求,林跃笙和何浩然都没有答应带她一起参加婚礼。
在京都城待了这么久,何浩然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高级别世家的府邸。他原本以为这种府邸会富丽堂皇,尽显奢华之相,没想到从表面上看,厅堂和庭院虽然确实很大,但装修却十分简单和低调。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厅里那套家具,虽然看着普通,但那是金丝楠木的。”林跃笙和何浩然解释说,“永和王府的很多东西,从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价值不菲。比如桌上那个花瓶,你只觉得它造型古怪,其实是来自遥远的伏罗国,你去舶来品店问问就知道来自伏罗国物品的价格了。还有庭院中的那座假山,不管是石材还是做工,都是相当昂贵的。”
何浩然这时才知道,物质生活的天然差异,使得人们对物品认知也存在差异。真正的富有和高级,并不是他这种寒门子弟可以一眼看出来的。让何浩然震惊的还不止这件事情,他发现陈颜卿的父亲和兄长对待所有的人都十分地客气,并没有任何自恃身份尊贵的模样。
“他们表面上对所有人确实都是很客气的,但是也不会主动去和他们身份不太相当的人结交。”林跃笙说。
“所以我可能是这里身份最低微的宾客?”
“说实话,可能还真是。”林跃笙笑着说道。
何浩然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收到陈颜卿的婚礼请帖很奇怪,直到婚宴开始后,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宾客都身份尊贵时,他才有些疑惑。他也不清楚是因为陈颜卿确实将自己当作重要的朋友而受到邀请,还是因为最后一次在国学院碰到箫晟桓时,他曾以胜利者的姿态让他一定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府邸里突然奏起了礼乐,迎亲的队伍到了。大家围在迎亲通道两侧,只见陈颜卿的丫鬟彤儿扶着身着白娟衫和白纱衣的陈颜卿从房中徐徐走出。陈颜卿手上的白色圆团扇遮挡在距脸部只有一两厘米的地方,只有侧面的宾客可以勉强看到她的侧颜。她身上的白纱衣在行走中轻轻地柔和地晃动,这飘逸美好的形象让人在恍惚中以为看到了仙女下凡。虽然何浩然已和陈颜卿再熟悉不过,但对她今日这身打扮,还是着实感到惊艳。
“不愧是当年文学阁谁都梦寐以求的女子。”林跃笙在何浩然耳边小声说道。
另一头,萧晟桓也是一身白色广绣衫,袖口和衣领处绣有赭红色的刺绣,飘逸中又略显厚重。但大概实在是颜值有限,萧晟桓虽然因为这身衣服,加上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精神不少,但依旧谈不上帅气。
何浩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小声嘀咕,“我还以为郡主会挑选一个同她一样相貌出挑的男子。”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放眼京都城的这些世家,哪个能比箫家财力雄厚。萧公子作为未来萧家的家主,不仅有财力还有能力。这才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升任户部的司长了。关键是萧公子对郡主那也是极其用心的,吃穿用度自不必说,还专门为她修筑了一座休闲府邸。”
萧晟桓从彤儿手中接过了陈颜卿,向永和王及王妃行过礼后便引着陈颜卿上了门口的红色镶金花轿。随后,自己跨上迎亲队伍前列的赤色骏马,挥了挥手,迎亲的长长的队伍便缓缓移动了起来。
“花轿和迎亲的仪仗队是红色的,婚服却是白色的。没想到世家的婚礼也和我们不同。”待迎亲的锣鼓声渐渐远了,两个人轻声说话便能听到后,何浩然说道。
“长久的战乱加上改朝换代的频繁,让人不禁觉得世事之无常。渐渐地,士族便兴起了对飘逸洒脱之风的追崇,以表现自己对生老病死的淡漠,白色婚服的出现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林跃笙解释道。
“之前只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才知果真如此。寻常百姓家,依然是以红色为主。”
刘景坤也来参加婚宴了,何浩然与林跃笙与他打过招呼后,便与文学甲阁的同窗坐在一起了。入席后,何浩然才发现自己和陈颜卿几乎没有共同好友。文学甲阁那些被邀请的同窗虽然都算是旧相识,但当年除了一同上课之外,彼此之间的接触实在是很少。就像和林跃笙,也是在进入礼部后,两人才逐渐熟识起来的。所以宴席上,何浩然只是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并不太参与。
“听说林嵩涛很快就要升一级职位了。”坐在林跃笙旁边的肤色白皙的男子说,何浩然只知道他叫徐云熙。
“那个延迟了2年才从国学院毕业的林嵩涛?”林跃笙惊讶地说。
“是啊。他虽然读书不行,交际应酬能力却是一流的。很能讨上级欢心。”
“要不怎么说能从国学院混毕业就行了,成绩如何并不重要。”旁边的一个脸蛋圆乎乎的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