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附近的街道种了许多树。
青葱繁茂。
蝉鸣声在这一片地带响得格外清晰,仿佛一场恢宏的协奏曲。
蔚临修长的腿突然顿住,侧头,问身旁的少女,“想吃什么?”
傅殊月随着停下步伐,看向他。
略微思索,迟钝地回应,“你弟弟有喜欢吃的吗?”
反问让蔚临一愣。
傅殊月垂眨了下眼,像是认真思考完的回答,“他生日。”
少年定定看了她几秒,眸底深沉如铸。
转过头,半掩眼皮。
声音清冽而朗润,“麻辣烫,你不能吃。”
傅殊月神情疑惑。
盯住对方,想对方解释。
但蔚临已径直朝前走去。
傅殊月亦步亦趋跟上。
同行走在一排,忍不住发问,“蔚临,为什么我不能吃麻辣烫?”
没有被打的那半张脸姣好如明月,清晰地照进少年的眼眸。
瞳底深邃,拥有着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叫了他的名字。
是因为在警局做笔录时听见,所以记住了?
而他,刚好也记住了。
蔚临眼中闪过一缕暗光。
转瞬即逝。
望向她,“等到了饭店,给你涂药。”薄唇吐出的字带着些许强势。
暗处,手指绷紧,将塑料袋攥得用力。
说完,别过头,又朝前大步走去。
傅殊月垂眸,瞥一眼自己胳膊,望向他手上提着的东西。
眼神闪了下。
自己买的药当时撒落了大半到地面,对使用没有影响。
可对方理当见过,却仍是买了。
空握了下手,跟上去。
跑到他旁边,还没说什么,对方突然开口,“不打遮阳伞了?”
傅殊月才意识到,自己从派出所出来,忘记了的事是什么。
“要打的。”手忙脚乱地将伞撑开。
阴凉感剧增。
傅殊月打着伞,朝蔚里走去。
“一起。”将太阳伞举到她与蔚里的中间,“别晒黑了。”
蔚里没有躲开。
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谢,姐姐。”
傅殊月眼底一柔,悄悄凑近,低声说了句,“一会儿你陪我去修手机好不好?”
这句话,她从在派出所时就想好了,忍耐至今。
小孩似乎不太懂拒绝,又或者对人一生好感,就什么都让着。
蔚里搓了两下手指,乖乖地说:“好。”
两人声音再轻,也瞒不了走在周围的几人。
蔚临眸底微黯,通常,只要他在身边,小里都会先问问他的意见。
没说什么,巡着之前在警局手机上记住的路线导航找地方。
就在这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饭店。
.
陈家稀饭庄。
整洁卫生的餐馆坐落在街巷转角。
店面不大,十分整洁。
在一众同排的小饭馆里,它极为晃眼。
光看名字,傅殊月猜到自己这顿饭将会吃得格外清淡。
事实确实如此。
一群半大的少年身形高大,比普通18岁的学生还要魁梧,结合起来的饭量,足以撑起一大桌的菜。
傅殊月左手边坐着蔚里,右手边坐着蔚临。
视线盯着对面几人面前摆放的辛辣,重油的菜,默默地望向靠近自己这方,大片的清淡菜。
无声地转头,望向做决定的蔚临。
眉峰冷厉,侧脸看去,高挺的鼻梁线条过于精致优越。
转过脸,如野兽般浅淡的瞳孔静静倒映着人。
蔚临垂眸,注视着眼神幽幽的傅殊月,几秒后,侧首,望向对面。
“面前那些是给你们点的。”冷漠无情脸,“必须吃完。”
“好的好的。”刘回德吃得正香,点头如捣蒜。
张军与高义学:“……嗯。”
邱默壮志雄雄道:“放心吧,蔚哥。我可是大胃王。”
傅殊月沉默地转回脑袋。
凝视着碗,眼神有如实质。
想过会吃清淡的,但实在没想过,他居然会专门跑到后厨叮嘱。
菜一端出来,凡摆面前的,姜,酱油一类,全都没有。
最开始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别人一片好心,她不可能真就假装不知,越过眼前,去挑夹对面的。
也只有家里人能为自己考虑到这份上。
睫毛颤了颤。
拿起木筷,挑夹起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