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圆月散发清冷的光辉,将整片黑夜照亮。
河道两旁杂草横生,河水映照着天上的繁星和皎洁的圆月,偶有鱼儿受惊,在河水下快速逃窜,让平静的河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
顺着河流走是他们找到的进入市区最近的道路,前方属于城市的灯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实际距离却还相当遥远。
赵槿风在前面走,古婉钥在后方跟着。
“赵槿风,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她不大的声音打破了清幽的环境,在空气中缠绕,“我明明知道有人跟着我,但是我还不听他们说的先回去,而是继续出来给对方机会......”
“如果我听劝,早些回去,我们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了。”
“这是你的事情,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赵槿风没有转身,依旧保持他的节奏行走。
虽然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可是依旧让古婉钥心生愧疚,她低下眼眸,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宁愿你大声责备我,或者说我任性不听劝。”
那些才是她惯以为常得到反馈的方式,而不是这样,他什么都不说,她便无法给自己的行为定位,无法知道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有她特定的生活模式,脱离了原本的生活模式,她会失去方向。就像现在,赵槿风要是像其他人一样来责备她,或者呵斥她,她能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行为是对的,但是赵槿风说那些都是她的事情,她就不知道她坚持的意义在哪里了。
她如同一只刺猬,别人用犀利的言语刺向她,她下意识启动保护机制,但是对方若是用无视的方式,她浑身的刺就没有了攻击的目标。
这些感觉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不安的。她想排斥,可它们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怎么都去除不了。
“遇到危险事情的时候,要是古小姐能为自己的安全稍稍着想,我想在你身边的人都会很安慰。”赵槿风忽然说。
古婉钥愣了愣,“身边的人?”
她身边的人?不都是为了利益而帮助她吗?她的安危他们会担心吗?即使是小夏也说过,为她好是一场投资,那么又会有谁真正在乎她是否危险?
他们在意的都不过是无法跟古曲河做出交代罢了。
她理所当然是这么想的,可是脑袋里忽然出现了小夏的样子,出现了小夏坚定地对她说,“凭我的良心!”
赵槿风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稳定的步伐向前走,属于他的低沉声音传来,“正如古小姐前天说的,我不知道你身处什么样的环境,我没有权利对你的生活指指点点;你认为只有你一个人置身在漩涡之中,你说感激曾经将手伸向你的人,你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将手伸向你?他们为什么要参与到这暗涌中来?”
“因为我死了,他们的利益就会终止。”
她理所当然是这么想的,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却不能自已地越来越小,小得她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她真正的想法。
赵槿风忽然停下来,他回头看着古婉钥,泛黄的月光光辉映照在他如雕刻一般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少了原本的严肃,多了几分柔和。
“古小姐你要知道利益是相对的,你这边能给出的利益,针对你的人同样也能给出利益,你说你置身的环境糟糕又恶劣,那么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更容易得到利益的一方,而要选择你?”赵槿风说。
古婉钥抬眸茫然不解地看着赵槿风。
“我没有想过这个答案。”
唯独这个答案是没有细想过的,有些真相,不知道的时候能心安理得,在清楚之后便会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了。
“赵槿风,我不怕死。”古婉钥说,“相比于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死对我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细想那些对我来说缥缈的答案,只会让我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我曾经想过,只要我死了,所有的事情都会一了百了,只是我不甘心,在完成我想做的事情之前死去我不甘心,可也不代表我会害怕。”
“有些事情,往往只要将我逼到临死亡边缘的时候,才会找到真相,为了真相,我可以不惜代价。可是你却要告诉我让我要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为了我身边的人着想,这无疑比要了我的命更加为难。”
“我做不到。”
某些执念已经彻底盘了根,错综复杂地将她困扰在那里,让她动惮不得。
赵槿风看她一眼,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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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找不到古婉钥,古家庄园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蒋蓉给海城古家打电话将司机描述的情况一一告知回去。
事关古家,他们不敢贸贸然做决定。
古曲河盛怒,“一个二个都是废物!报警!要是明天婉钥不能登机回来,你们一个二个全部都不用回来!”
蒋蓉放下电话之后焦急地拉着盛博见说,“你的同事出去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会不会已经找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