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麻烦?”东方染云眸子倏地变的深沉如墨,他手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手背出显出几道深刻的筋骨。
默了半晌,东方染云才冷冷开口:“你可知戏耍本尊的后果?”
桓竹月刚极力抚顺的毛发,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霸总语录逆拂得立时炸了毛。
她冷哼一声,怼道:“拔舌、挫骨扬灰、筋骨寸断,还有什么?师尊大可一次性都告知给弟子···弟子定会牢记在心,不必师尊每每提醒。”
“放肆。”东方染云呵斥一句,抬手一掌掐起桓竹月的脸颊,眸色幽寒:“是谁教你这般同本尊说话的。”
她直勾勾地瞪着他,半晌,忽而扯开一抹笑来,“那师尊想要弟子以何种语气同您说话?”
“白日尊您,敬您,重您,夜间在同您享床笫欢娱,共赴云雨?”
“昨日弟子中了催情香不假,难道师尊您也中了?”
“师尊,您自己不觉得我们这种关系很可笑吗?”
“可笑?你,就是这般想的?”东方染云手间力道渐增。
桓竹月脸被掐得吃痛,眉头皱成一团,“师尊想要弟子怎么想?”
“难不成让弟子自作多情的认为您喜欢我?还是让弟子觉得伺候老人家您是弟子的荣幸?”
东方染云一时语噎,脸上神情从愤恨,逐渐变成了自嘲。
忽而他又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二人不在言语,仅闻马蹄踏急与车轮辘辘之声。
本一个时辰的路程,漫长得仿若三个世纪那般长。待马车才缓缓停下,还不待雪儿报位置,桓竹月便跳下了马车。
东方染方依旧端坐马中,等了半晌,不见桓竹月来请自己下车时,心中甚是不快。
他愤愤的掀开车帘,便见桓竹月正扶着一棵树狂吐。
在替桓竹月抚背的雪儿瞥见东方染云,眨巴两下眼睛,直呼:“谢姑娘,快看!书中谪仙。”
桓竹月闻言刚直起腰,几个清洁术便劈头盖脸的朝砸了下来。
“向本尊道歉,本尊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暂且原谅你的无礼。”东方染云微仰着脑袋,冷冷开口。
桓竹月:···
神经病!真想套他麻袋,再给他闷头一棒槌。
“桓师叔。”
“桓师叔。”
一声细细的声音伴着一声少年音传入耳中,是苗落羽和孙依依。
桓竹月见他二人,心中更加惆怅。
她深吸口气,开口道::“落羽,你同我进去。依依,你同雪儿一行人留在此地。”
并非是她不带依依一块,而是她年纪实在是太小,而‘鬼附身’怎么说也是死人,实属少儿不宜。
苗落羽恭恭敬敬,“弟子遵命。”
孙依依声音细细软软,“弟子也遵命。”
桓竹月直接忽略东方染云,往封闭隔离房走去。
苗落羽十分乖巧的跟在身后。
桓竹月:“你可会使用符箓?”
苗落羽:“不,不太会。但我可以学···”
啊这~~~妥妥带新人既视感。
桓竹月掏出一面回溯镜递给他,交代道:“一会你负责记录画面,特别是师叔我干活的画面,一定都要记录下来。”
苗落羽捧着一面镜子,“好。”
桓竹月又交代道:“过程中,不论发生什么,不要害怕,你就紧跟在我身后。”
苗落羽点了点头,“好的,桓师叔。”
隔离房大门外有几名府兵看守,他们查验了令牌后,才放桓竹月二人进去。
桓竹月先查验那名幸存之人,那人仍在昏睡,但呼吸平稳,在其体内也并未发现赤胆虫卵。
她不由地有些好奇,这些虫卵是如何进入到体内,又如何一夜之间凭空消失的。毕竟现代医疗那般发达,五脏六腑内生了虫,能活下来,那都得经历几项巨大工程的手术。
随后,桓竹月又去到另一间封闭隔离室。
桓竹月在屋外先扔出几张冰冻符,待屋中染上一层霜白,才小心谨慎地走进到屋中。
屋内几人皆是草席裹身,并排成一排。
桓竹月指尖灵力流转,掀开一张草席,下边躺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此时的他眼神空洞,面部发青,嘴巴张得硕大,七窍流出的血迹已凝成一条条黑色的血渍。胸腔往下的腹部深深下陷,肚皮贴在了背上。
桓竹月此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愤怒大过恐惧大过悲哀。
她指尖凝出一抹清洁术,替他清理一番周身的赃物,又凝出一道灵力,查验一番他的遗体。
他腹腔内空空如也,整个胸腔已被啃噬殆尽,此时仅剩一层皮挂着。
桓竹月脑中浮现出密密麻麻赤胆虫啃食此人内腑画面,只觉胃中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