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霍克拍拍艾琳搂着自己的胳膊。
她松开，落下来站到一边。
“冒昧打扰了，”他手搭在剑柄上，“我是一名剑士，来寻找决斗对手的。”
男人一怔，显然没意料到他们的来意。
小人鱼看见他头上浅金色的呆毛都跟着晃了晃。
这人看起完全就是像个普通的木匠，个子高大，衣服贴身暖和，宽大粗糙的手掌，仿佛自带一股木材的温厚气质。
“爸爸，是什么人啊？来做木工的吗？”十三四岁的女孩跑出来问，顺带瞅了眼站在门边的他们。
“啊，是客人。英格丽，去准备些茶吧。”他顺手揉揉女儿的脑袋，“我是弗兰西斯，请进吧二位。”
院子左侧搭着棚子，里面堆满了木柴，右边有片非常宽阔的平台，石块铺平的地面，上面的积雪似乎刚刚被扫过，露出了暗棕色的石头。
弗兰西斯站在院子中，“我听说过，剑士是会通过不断的战斗来精进自身的武艺的。我确实学过剑术，但并不算是个真正的剑士，技艺不算精通。但如果你愿意，我也乐意陪你打一场。”
米霍克指指石板地，“这里很宽阔，是个好地点。”
中年男人的笑容和他浅棕色的头发一样宽和，“稍等一下吧，我去拿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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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弗兰西斯木匠的利落打扮不一样，他手上用的那把西洋剑格外精致漂亮，纤长优美，银色的剑身，精美的花纹。
在海上漂泊的人出招大多直切要害，当头往下砍就是了。而弗兰西斯……在起手时甚至还会下意识转转手腕，甩出一片好看的剑花。
不过显然他并不是个花架子，来自米霍克的进攻都能稳稳挡下。
雪花悠悠转转又开始飘落，落在决斗场中间时却被凌厉的剑气扫开，两截银白的刀刃上沾不到半片雪。
黑色的乌木围墙上又积起浅浅一层雪，背后是散发着暖意的木头房子。英格丽跟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男孩坐在窗前，满脸惊叹。
艾琳无端觉得，这场决斗可以称得上和谐。
战斗中的米霍克也是这么觉得的。
弗兰西斯的剑术……很是特别。正如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个真正的剑士，只会基本的剑式，更像贵族用作礼仪而学习的剑术，绝不是那种经历过厮杀搏斗的剑式。他的挥剑沉稳而温和，剑招的使用及其熟练，配上强大的自身力量，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对手，在己方强大时很容易击败，但自身不够强大的时候，就会被完全带入这样温和的节奏。
此时面对他，米霍克有种处处被限制、无从下手、无法突破的束手感。自己所有的出招都被对方预判，招架抵挡。
是见闻色霸气，用的极其熟练和精妙。
可是偏偏，对方进攻性非常弱，甚至每次主动进攻都是确保他在有能力挡住的情况下才出的手。无论他用怎样的方式进攻都没法将这场剑术切磋提高到生死搏斗的地步。
十几个回合后，米霍克干脆停下进攻，拿着剑冷冷问，“刚刚为什么没有攻击我？”
弗兰西斯巴巴想了会，实话实说，“如果刚刚刺向你的话，会重伤的吧。”
光是远远站着都能感觉到小伙伴的无语和郁闷。
小人鱼很不厚道地笑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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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打了一下午，在临近黄昏时停手。
米霍克沉着脸色，将刀收回鞘，缓缓开口，“的确，如你之前所言，你不是个剑士……甚至没有抱着胜负心来出招。”
弗兰西斯有些腼腆的笑笑。
另一边，艾琳跟英格丽一声大过一声的争论。
“当然是米霍克更厉害。”
“明明是爸爸更厉害！”
“是米霍克！”
“是爸爸！”
无厘头且幼稚的争论也不知从何而起。但显然身体年龄只比英格丽大上两三岁的艾琳，确实心理年龄也能称得上幼稚。
“爸爸赢了吗？”英格丽干脆问起当事人。
弗兰西斯已经走到屋檐下，顺手揉揉她脑袋，“我们没有分出胜负呢。”
米霍克：“我还没有赢。”
也许弗兰西斯的进攻方式或许确实不适合决斗，但是，没有击败他，就说明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
满脑子胜负欲的年轻剑士还在思考怎么提高实力，他的对手却看看天色，朝他发来诚挚的邀请——
“天已经黑了，今晚要在这里住下吗？我煮的汤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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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屋子里暖和和的，弗兰西斯忙活晚饭去了，两人在火炉边坐下，英格丽动作轻快地给他们倒上热茶。
棕色的冬衣温暖却不笨重，亮紫色的头发俏丽又可爱，是很罕见的发色。年幼的弟弟则跟在她身后兜兜转，头发跟弗兰西斯和英格丽都不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