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生怕自己查到了诡异的东西,又用苏世的手机搜了“三生苗圃”,终于定下心来,他们看到了一条年初的新闻动态,说是三生苗圃已被买走,即将于今年秋季动工建设,成为本市的公墓……
甘棠又换了一个地图软件,界面终于和苏世手机里显示的一样,原来她的手机内置地图软件数据是去年的,还没有更新。她又觉得幸好没有换手机。
二人马不停蹄,打车来到苗圃所在地,举目四望,果然所见是凄凉荒废的一片。一半是已经推为平地的黄土面,临时建造的工地门头孤高地矗立在那儿,有一种末世凯旋门的气概。另一半则是之前的苗圃,还剩些花草树木。
工地没有建完的矮砖墙头与苗圃那边生锈的外围铁丝网在两边的分界线交汇,露出的红砖与铁红色的废丝,仿佛在交锋对峙。
因着要开发,之前苗圃里面长势优秀或者品种昂贵的花草树木已经被挖走变卖,徒留地上一些土坑,而剩下的那些将死的树木野草还留在原地,病弱而细脆的枝干歪歪扭扭地折着,因着无人施肥浇水而自生自灭,互相争抢。枝叶上偶尔挂着蜘蛛网,仿佛扬起破烂的旗帜,与早已决定下的审判做着最后的抗争。
工地的大铁门似乎嫌麻烦而往里面敞开着,紧挨着大门的地方停着一辆推土机一辆挖机,推土机的铁轮底下是业已夷平的一大片黄土,平整的土面上还镶嵌着零星的枯树枝。
在两辆重型工地车的不远处则搭建了两处蓝色铁皮外壳的集装箱临时建筑,此时临时小屋的门口有个三十岁出头的平头男人正坐在一张塑料马扎上,就着半袋榨菜吃着一碗泡面。
男人瞥到有人进来,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口白牙,清晨朝阳的光线打在男人黝黑的面庞上,让人不知道到底是他的皮肤发亮还是牙齿闪光。
新闻里不是说秋季才动工的吗?为什么现在就开挖了?甘棠和苏世走过去,苏世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小心脚下的大土块。
苏世面带礼貌的微笑,没有急着问那人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来过,而是先问起了动工情况。
看工地的男人性格倒也直率,半带着吐槽解释原因。
一方面是现在天气还没有很热,工队手头上没有活儿,老板就让他们先来干一些,等着天气热了再歇上俩月继续干。
另一方面嘛,那人指了指场地另一半仍旧郁郁葱葱的地方,努努嘴。他神秘兮兮地说那儿住了一个女人,不肯搬走,老板让他们在这里等她出现。
说到这里,那男人又像是话匣子被打开了关不住了一般,一股脑儿地将事情给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关于那个女人。
他们是刚来这儿驻扎的时候就看见过那个女人,原以为那是个死磕的钉子户,本来上面听说了这件事,还专门来让相关人员去商谈,不过是在一定范围内加大些赔偿力度罢了,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耽搁与事故。
但每当他们的人去找她,又找不见人了。那处树林子里只有几间冷清清的老屋子。那屋子有时闭着门,有时门也会打开,说明这里住着人。他们往里面望了几眼,怎么说呢,简直就没有烟火气,可干干净净的,又像是有人在定期打扫居住的。
他们试着蹲点,在房门外面等,可轮换着人在那儿蹲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见到有人进出。
可是,每当他们停止去找她的时候,那女人的身影又出现了,在工地里视若无睹地走着。这太危险了,毕竟工地有很多大型机械,而且又有各种废材掉落,他们有人去追她,女人就像是和他们捉迷藏,绕着绕着又不见了。
上头联系了社区,居然查无此人。信息显示附近的居民都搬走了。他们又向那些搬走的住户打听,他们也说不认识这个女人,描述之下含含糊糊的,问了个遍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上头决定他们先从这一头开挖,反正整个苗圃就那么大,挖完之前肯定能挖到那边,量她还如何躲藏。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商谈便是。
而且上头决策层还抱有希望的心理,既然那女人不是登记在册这里的住户,又那么古怪,或许是个流浪者,那么等到他们挖到那儿,她应该就会离开了。
言语描述之下,说一个女人竟然像是在说一个流浪动物一样。甘棠与苏世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不该他们这些既不住在这里,又还没有多少社会影响力的“小孩子”插嘴。
男人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来,“要我说,这样不好。”
甘棠还想听他继续说为什么不好,男人又不说了。
他打住了话头,问他俩,“你们来这里是要找她吗?”
产生这样的想法很简单,因为甘棠与苏世两个长得都很好看,而那个神秘女人在看工地男人的描述下,也极其不俗。以为他们俩是那女人的家里人,这种想法也很自然。
那是个相貌年轻的漂亮女人。原话描述是,约莫二三十岁,顶多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