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声音,他甚至看不清那抹白色是男是女。
白玉此时满心怒气,发现被骗后,有一瞬间她极想撒手回自己的榕坡榕树上做一个悠闲与世无争的精灵,何苦钻进这如深渊般看不见底的上京城,跟在谢安那个崽子屁股后面操着老父亲的心,还要被他怀疑!但想起南阳侯死前泣血忧虑的神情,便又劝自己再忍些时日。
她自出生有且仅有的一次灵魂通感来自谢承钧,所以面对谢安时,很容易带入谢承钧舐犊情深的老父亲角色中,白玉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谢安此刻是真的愣住了,若不是看见身前的这一片白,他都快忘了刚刚被自己骗走的白玉。
“回去再跟你算账!”白玉冷着脸回头甩下一句,飞身拿伞冲向顾炽,以及他身后的三千禁军。
瓷白色油纸伞裹着寒风冲入禁军,几下就把队伍打的七零八散。顾炽见状,抬手抽出万仞剑,凛然一甩,万仞剑气就把油纸伞推回白玉身边。
白玉看向顾炽,“剑术不错,但你打不过我。”
顾炽表情险些绷不住,剑眉拧成疙瘩,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大话!连尸体堆里的谢安都没忍住发出一声低笑,顾炽素来高傲,白玉算是被他记住了。
他在上京城中浸淫七年,深知人与人之间的情谊都建立在利益之上,也从不会轻易去相信任何人。白玉的出现实在莫名,言行举止又透着古怪,他本想念在白日里的救命之恩,不管她是哪一方派来的,都把她摘出自己这条几乎被堵死的路。谁能想到,这人竟不领情地又跑回来,还因他跟顾炽结了仇。
脑子这么不灵光,得是什么人才会选上她来自己身边啊?谢安无奈心中摇头。
白玉一边跟顾炽打一边把他往远处带,她怕顾炽的剑气波及谢安。谢安一直用剑撑着,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已难独立支撑了,刚刚竟还大言不惭要和顾炽打架!小崽子一定是皮痒了,等回南阳侯府定要用家法教训一顿!
“你是什么人?”顾炽不相信面前自己会被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压制,但这又是事实!
“我叫白玉,今天我要带谢安回南阳侯府,你挡不住我,也没人能挡住我。”白玉发力,将顾炽击退三十丈远,一个气急攻心,顾炽一口浓血从嘴角溢出。
“思虑过重,心绪不定。”白玉面无表情收伞,还不忘指导顾炽两句,至于他会不会听,与她无关。
白玉飞身至谢安身边,冷眼瞧着,只觉得怒气攻心,若是她在身边,哪里需要谢安受伤至此?“走两步我看看。”
谢安嗤笑,声音轻飘,“你闭上眼,我能爬到马车上。”
白玉踢开谢安的软剑,在他倒下的瞬间用身体扶住。
“剑要拿着啊,陪我许多年呢。”谢安此时已经全然倒在白玉身上,再没有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就闭眼昏死过去。
翌日
上京城外的一家客栈里,公主谢世莹正拉着白玉站在客房外。
“哎,小美人哈,谢安只是习惯一个人,不愿意拖累旁人罢了,日后在渭南,还得劳烦你多照看他。”谢世莹偷偷观察白玉的神情,拉着她的手继续道,“你看他那一身的伤,连个人样都没了,他是不想连累你,其实心是个好的,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谢世莹煞有介事拍拍白玉的小手,手感柔软丝滑,不由得又多捏两下。在她看来,这小美人是唯一一个能让谢安撤下防备的,还是位绝色,跟谢安绝对是般配,她一定要在任何有机会的时刻做好助攻!
白玉才不信谢世莹的鬼话,但不得不承认听完心里郁气散了个七七八八。
“谢世莹,你很闲吗?”谢安咬牙忍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大约是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了,两个人推门进去。
“谢安你可别不知足啊,这世上还有谁有北原太子亲自帮忙处理伤口的待遇?”谢世莹抱着胳膊,对谢安的态度不甚满意。
谢安此时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过来,也分不清浑身上下到底是哪里疼的更厉害,只知道要狠咬着牙才能有一丝清明。
“安世子身上伤口太多,我也只是简单处理,正常是要躺着休养几个月才行。”但他们都知道不可能,“如今也只能在回渭南的路上每天上药了。”
“多谢原太子,本世子他日定会结草衔环相谢。”
“本公主呢?本公主就不用谢了吗?”
谢安艰难抬眼,“你们两个不是一家的吗?谢谁不一样?”
“谁是一家了!”谢世莹脸颊唰地通红,又不服气,“我看你跟白玉小美人才是一家吧?人家可是带你出了上京,你准备怎么谢白玉啊?”
谢安直接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也不和谢世莹拌嘴了。
白玉不再看床上的崽子,“多谢你们,我们明日就继续赶路,你们在上京还要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