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他没做停留,拔出匕首走到路间,将那些躺在地上的杀手一个个割了喉。
白玉看着谢安眉头紧皱,她是故意留人一命的,精灵杀孽不可造,可谢安——白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前有些憋闷。
“哈哈哈~”甲胄声传来,谢安举着匕首高声大喊,“谢世辙你来晚了!看见没有?这些人都是小爷我割的喉!”说着还踢了踢脚边早没了气息的尸体。
谢世辙愣怔一瞬,面上一抹复杂稍纵即逝,一张娃娃脸上扬起担忧生气的情绪。他纵身下马,快步冲到谢安身前,“你还笑得出来?吓死我了!”
他拉着谢安的手前后转着检查,看人没事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转而怒道,“我看御林军统领的帽子是不想戴了!上京主街公然刺杀南阳世子,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父皇和太子哥哥现在还在御书房议事,要是他们知道了,定会替你做主扒了御林军的皮!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人,说好了未时去扈城门接顾炽那小子你不可能失约,这才带人沿着街道寻你。”
“行了,”谢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就你那身手,来了也难帮忙。”
“你——你还是不是兄弟!我关心你你还揭我短处,我再三脚猫也比你那病弱身子强吧!”谢世辙因羞怒憋红了脸,不服气地瞥他一眼,又嘟囔一句,“你该庆幸你命大……”
谢安低笑出声,眉梢一挑,看着屋檐下执伞而立的女子,“不止命大,还有美救英雄~”
“呕——狗熊还差不多!”谢世辙揽着谢安的肩膀朝那女子走去,待看到伞下女子容貌时,不由得愣住。
女子身形弱不禁风,面目清绝,一身冶艳气质与人隔出距离,很难想象那群凶恶狠戾的杀手是被面前人打败的。
“我叫白玉,来自水云湾的榕坡,”白玉不顾谢世辙眼神,只看向谢安,“你该知道的。”
谢安不会不知道,水云湾由北向南横跨整个渭南封地,而榕坡,地处水云湾最南边,在渭南与南疆交界之处,坡上有一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榕树,榕坡也因此得名。
可榕坡所处之地人烟罕至,怎会有如此绝尘之人住在那里?
“我受南阳侯之托来护你平安。”白玉直截了当。
谢安笑出声,这谎话编的毫无逻辑,他前日还收到父王书信,说今年会亲自来上京给皇帝祝寿,若有此事,信里怎会不提。
谢世辙此时也回了神,那胳膊肘不停捅着谢安,“我说谢安,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你要是不想要,给我如何?”
白玉抬手甩了谢世辙一拳,直接飞出一丈远。谢安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心底暗自想着白玉的来历。
谢世辙艰难爬起身正准备发难,一抹明黄色身影将他叫住,连带谢安也立刻噤了声。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两人此刻像两只被揪住脖子的鹌鹑,老老实实低头立在原地。
太子一手背后,面容沉重严肃,看向谢安几度欲言又止,叹一口气,终是开口,“安儿,刚刚渭南传来急报,南疆突袭,皇叔他——”
“父王怎么了?”谢安心里咯噔一下,抬手抓住太子的胳膊。
“皇叔他——信中所书,南阳侯身中蛊毒,毒发,身亡。”
谢安脑子嗡的一声,浑身发麻再没有思绪。
“不会的!不可能!胡说!他们定是胡说!”谢安甩开众人发疯一般往城外走,嘴里一直反驳着太子的话,看见他之前骑的马,抬手就要上去,大有立刻纵马回南阳的架势,被太子一个手刀拍晕。
红衣少年无意识倒下,带着隆冬的寒风更凉了几分。
白玉见状赶忙隔开太子扶着谢安,太子心底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有些怀疑,但面上不显,只让谢世辙看着把他们送回小侯府。
洁白的雪花终是耐不住寒风的阵阵摧残,飘飘然从阴沉的天空降下,将上京城的小南阳侯府遮了满片雪白。
“谢安!谢安啊你快醒醒!”
“你再不醒那个白玉都要把你家给拆了!”
三皇子谢世辙在院中毫无形象的大嚎,连帽大氅将人盖个严实,即使嗓门大也显不出什么气势。
“你好吵。”白玉对这个咋咋呼呼的人最是不满,抬手一挥,再一次让谢世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嗷~,你——你——”谢世辙指着白玉半天也没放出狠话来,他可不想晚上回去顶着肿起来的屁股趴着睡觉。
白玉不再理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进屋。
谢安昏倒后,她一直在门口守着没让任何人近身,硬闯的一律被她打趴下。
并非是她独断,实在是她看得出,那些来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想让谢安死的,包括门口嗷嗷大叫的谢世辙!表面关心,实则监视,现下整个小南阳侯府已经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