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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处看不清暗处,苏若不知道他有没有走,随便找了个话题:“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是在看书吗?”
许晏不知何时靠在窗户与门之间的墙壁,门内有幽香飘出,不时地侵入鼻腔,不知道是什么香。
他不答反问:“你不也没睡。”
“我是被蚊子咬了才——”
“这儿的蚊子很毒的,你抹花露水了没?”问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白问了,她家连蚊香都没有,大概率也不会有花露水。
苏若站着腿酸,往旁边走出一步,也靠着墙,实话实说:“没事,已经不怎么痒了,过会就好了。”
深更半夜,两人的声音自然都放得很低,这样的氛围渐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节奏,跟讲悄悄话似的。
尤其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扇半掩半开的门,更像在隔墙倾诉。
月色溶溶,夜风习习。
香味,大自然的声音,还有他们的一呼一吸,皆都被放大,充斥在周围。
无意外地,沉默再次降临。
片刻后,阳台传来鞋底踩在类似碎石子上的咯吱声。
许晏走出几步,站在了门后,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朝门缝里看一眼,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过。
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那儿在他心里等同于圣地,神圣不可侵犯。
“冷气都跑出来了,把门关上吧。”
“好。”苏若应了声,知道他大概要走了,紧接着又道了句社交用语“晚安”。
“那个,你等十分钟再睡。”
“嗯?”
不等苏若问为什么,门就被许晏从外面推上,很快隔壁传出关门声,他回家了。
家里没有打火机,苏若就从袋子里拿出电蚊香,将蚊香片插入加热器的卡槽里,然后插入插座,确认通电没问题后,就去卫生间洗了手。
她感到有点凉,便从衣橱里随便找了件薄针织披上,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点开,看了眼许晏最后给她发的那条信息。她现在精神得很,别说十分钟,就是两个十分钟,都未必睡得着,索性拿出书,靠着床头,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肯定不止十分钟,苏若看到五十几页的时候,手机叮了一下,弹出许晏发来的短信,让她开一下客厅的门,他现在就在她家大门口。
已经凌晨一点了,说实话,要不是邻居,加上这些天来的了解与信任,否则苏若是不可能开这个门的。
但她的自我保护意识一直都在,打开防盗门后,还是隔着网纱门看了外面两秒,才完全开了门。
客厅的灯光照射出去,门口大片区域都看得很清楚,许晏像个水鬼一样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发型跟那天早上的扫帚头差不离。
即使隔了一米远,她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度,尤其她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热气扑面而来。
“……你干什么去了?”她忍不住问。
流这多汗,去打家劫舍了么?
许晏没立马回答,他全身跟起了火一样,汗流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捞起背心就擦脸,完全不顾形象,动作粗鲁得像在用抹布抹桌子。
这无意识之举,直接令他的胸前一览无余,相比那些长期暴露在外面的身体部位——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的胳膊和小腿,以及比一般男生都要修长性感些的脖子,少年腹部皮肤的颜色才是他最真实的肤色,洁白如雪,此刻光照下,汗水流经的肌肤更是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他的上身修长结实,典型的肩宽腰窄,一看就营养到位,加上户外运动,身体发育得很好,个头长足了,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强,肌肉紧实,不是那种死板僵硬的紧,是富有弹性充满动感的紧,难得的是虽没经过正规的健身训练,也有一层薄薄的腹肌纹理,线条若隐若现。
汗像是流到已经止不住的程度,他动作专注,擦完脸,又擦脖子,跟在澡堂搓澡似的,气都还没喘匀,胸腔一起一伏,感觉那里头像装了个小马达。
苏若不由看得老脸一红,都没发觉自己轻轻吐了口气,尴尬得立马移开了视线。
搞什么?在这玩深夜诱惑呢?
再不住手,她都有理由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搞不好就是为上次的出糗找补,上门秀身材,以此证明自己拿得出手,幼稚的胜负欲。
心底腾起的燥热令苏若已经有些思路不清,心道不像话,某刻到底看不下去,重重咳了声。
她这一咳不亚于一击哨声,猛地,许晏擦汗的动作一停,目光呆滞地望过去,三秒后,像觉察到了什么,垂眼一看,手比摸了电门还快,扯下背心的同时,指甲差点划到皮肤,最后不放心还抓着衣服的边缘往下抻了又抻,纯白背心都给拉变形了。
整个人慌地愣是跟军训时听到教官的口号一样站好,眼神却站不住,无处安放,傻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