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突发一件人伦惨案,半天内就迅速占据了各大门户网站社会版新闻头条——某校高三学生因不堪学习压力,用十几根红领巾拧成绳,在傍晚时候把自己吊死在一楼楼梯旁边狭小幽暗的楼梯间里。
一楼是几乎整栋楼居民都会打这儿走动的必经之路。但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围桌吃晚饭,就谁也没发现。再过去,天色更黑了,谁没事朝楼梯间里瞅?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业主去上班,才发现了孩子。身体早就变僵硬了,死去多时。
这孩子有父母,有爷爷奶奶,但父母离婚,妈妈迅速再婚,他跟爸爸住,可爸爸也找了个后娘,都不管他。爷爷奶奶跟爸爸不和,动不动就干仗,所以分开住,一直怄气,没心情关心孙子。
这孩子,被世上最亲的亲人抛弃了。
事情一出,搞得整个小区的业主怨憎的同时,很是同情怜悯。
怨憎只因死人总是让人觉得晦气的,还影响了小区的房价,少人在此租房子了,二手房也难卖出去了。生活总是现实的。
对这件事情网上网下吵得热火朝天,有批评现在的孩子承压能力太弱的,有指责父母爷奶对孩子不够关心的,还有怪政府怪学校怪老师的。
这起轰动的惨剧正是发生在疏桐舅舅家的小区里,还是同一楼栋。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同一层楼的业主都搬走了。随后,小区业主不断迁走,其中惨案发生的那栋楼几乎搬空了。
实在是那孩子死的时候,脖子上绑的那条红绳太触目惊心——大家都说那孩子怨气冲天。
疏桐听舅舅讲,几乎每天他们都能在楼梯间里看到装着饭菜的土碗和纸钱的灰烬,还有媒体记者、各种短视频的博主,带着长枪短炮对着这栋楼的每个窗户窥视。
舅舅一家强忍恐惧住了一周,遭不住了。舅妈经常晚上惊醒,出一身冷汗,并且很快显出神经衰弱症状。
疏桐便给舅舅说让他们搬去自己租的那房子住,她还没退租,舅妈巴不得搬离此处,当即收拾东西。
因为地方小,一室一厅,且舅家一家三口很可能会住上一年半载——他们肯定会等到原小区恢复了些许人气才可能搬回去,疏桐自然就没地方住了。还好她可以住学校,放长假大学宿舍也不赶人。
这期间疏桐偶尔回去看看舅舅他们,几乎每次都听说舅家原来那小区又遭贼了。
因为小区业主好多都是房子建好后第一批买入入住的老业主了,因此大多数搬离都只是暂时的,故此就带走了些日常用品。长期没人住且家里还有大量物件的家就被贼惦记上了。
舅舅忧心忡忡,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尽量搬出来,但疏桐租赁的这房子就一室一厅,实在堆不了多少。
舅舅说,主要还是怪大家不交物业费。
好多业主搬走后就想把物业费赖掉不交,扬言人没在这里住了没享受到服务,物管公司无以为继,大量员工辞职。人手不够,小区的安保工作自然也就落下了。
“哼,依我看,就是物管公司的人监守自盗!”舅妈却忿忿说,“物管好多人都是在这里干了十几二十年的了,有几个本身还是业主。他们晓得哪家有钱,哪家没得人住。不然小区那么多监控,咋就一个嫌疑人也没抓到?除了物管的人,谁清楚小区的监控都看得到什么地方,又看不到什么地方!”
人说大一懵懂有点乖,大二不羁开始疯。
进入大二后,502寝室几个女生俨然就成了老油条,该上的课,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情,经常是去应个卯,老师点过名之后就跑回寝室睡懒觉。另外夜不归宿也时有发生,连日常聊天的内容也是荤素不忌起来。
周末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X大经常会邀请社会名人周末时间来学校开讲座。搁从前,502寝室几个肯定一早就去礼堂占位置听名人演讲的,但是升入大二后大家越来越不care此种活动。
“我看透这些讲座的本质了,无非就是先一顿炫耀自己的成功,然后就是囫囵给我们灌输一锅没用的鸡汤。”502的室长陈梅如是说。
大家深以为然,不再对各种讲座感兴趣。
但疏桐不同,仍一如既往积极参与各种社团活动,只为将来进入社会后能成为一个能力出众的女人而努力。
这周末她回舅舅那里过中秋节,吃了顿午饭后就匆匆赶回学校去听讲座。
完了后去食堂打了晚饭回寝室,推门就听到一句:“结果,两瓣儿唇上的毛都给刮得干干净净的,笑死我了。”
其他几个懒得出门,已经喊了外卖,这会儿一个个穿着睡裙躺在床上,正高谈阔论着。
看大伙儿躺在床上笑得发颤,疏桐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她就只听到一句话,便好奇问:“你们在聊什么呢聊这么欢乐?”
她一问,几人互相看看,挤眉弄眼的,本来都笑过了,此时又都哄堂大笑起来。
疏桐瞄了眼她斜对面上铺的陈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