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爸爸,是这样的,我是疏桐的班主任高晓梅高老师。我给您打电话的目的,是想跟家长您当面沟通一下疏桐这孩子的情况。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学校来一趟吗?”
这位高老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凝重,莫不是她闯了什么祸,所以被请家长了?
呵,还真是一语成谶。
才说了她是个麻烦,看,这不就麻烦不断了?
正好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又已经是下午。反正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她到底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闹得要请家长了。
他也是实在好奇,每次的感谢信,她汇报的成绩都是十分亮眼的。按理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等会儿,难道她欺骗了他?
想到她可能欺骗了自己,夏宴眸色转阴,借了秦牧的车驱车就去了学校。
在高三年级的语文组大办公室里,夏宴见到了疏桐的班主任高晓梅高老师。
西装革履的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语文组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目光,没一会儿,还有其他办公室的年轻女老师借故跑到语文组办公室来偷看他。
夏宴泰然自若,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在高晓梅的办公桌旁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全然不似其他大多数家长面对老师时那副谦卑的样子,强大的气场,令他看起来倒像是来面试老师的。
高晓梅五十多岁,没年轻老师那么含蓄,一见他模样,脸上登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怀疑之色,径直问:“你真的是章疏桐的家长?”
“有问题吗?”
“哪有这么年轻的爸爸?”
他看上肯定不到三十岁,这么年轻哪里生得出那么大个女儿?
办公室其他老师也都竖起了耳朵等待下文。
夏宴不想跟人废话,一句话堵住办公室里所有欲要窥视的嘴,“很明显我是她的后爸、继父。”他好整以暇道。
老师们神色各异,有释然的,有惋惜的,还有脸色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
惋惜的,大概率是惋惜他英年早婚。
神色复杂的,自然是不理解他为什么想不开,明明外表这么出色,却非要去做人家的后爸。
得知了夏宴并非疏桐的亲生爸爸,高老师改了口,没喊他疏桐爸爸,张口:“金先生,我今天找您来……”
夏宴笑了笑,打断:“抱歉,高老师,在电话里我已经说过我不姓金,鄙人姓夏,夏天的夏。”
金和夏是完全不可能听错音儿的。
高晓梅懊恼地一拍额头,笑着歉意道:“哦对,抱歉抱歉。那夏先生……”
夏宴抢着道:“高老师,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正好也想问问您——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又为何笃定我姓金?”
这个问题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一直困扰他到现在。
何婕不可能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透露给学校的,除非是疏桐。但是章疏桐同学不可能把自己的姓氏报错。
“是章疏桐填报的啊。”高晓梅笃定地回道,“这不是疫情一年,好久都没开过家长会了嘛,现在又是高三。半期考试完了后,学校就准备于近期要召开一次高三年级的家长会,我就让学生们重新填报了一下家庭联系方式。现在的人换手机换联系方式频繁,还有新型的社交媒体层出不穷。我年纪大了,还有点跟不上了潮流咯。”
高晓梅把自己的电脑打开,调查一个EXCEL表格来,然后把显示屏转个向,示意夏宴看。
“往常我都是跟疏桐妈妈联系的,但这次我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Q~Q和微信上发的消息她也没回我。后来我想起不久前更新了学生的家庭联系方式,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打开来看,竟然看到章疏桐在爸爸这一栏填了内容。”
说罢,高晓梅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夏宴。
疏桐的学习成绩好,当年进高中是学校提前把她签约招进来的,还是进的尖子班。这几年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说是品学兼优,十分让老师省心。唯一让高晓梅操心的就是,这孩子每学期都迟迟交不上来各种费用。春游秋游、保险费、住宿费、校服费……学费可以去帮她申请减免,但是其他的费用却不在学校给予优秀学生的优待里。
正是因为这些费用问题,高晓梅很关系疏桐的家庭情况,但是她印象里,每年疏桐填报上来的家庭联系方式那一栏,总是缺失她父亲的信息。
她本来是没报希望的,这次因为联系不上刘芳,就打开最近更新过的学生家庭情况簿,这一看,竟然有内容了。
然而,章疏桐填报的爸爸那栏,父亲姓金,且没有填报全名。
当时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高晓梅只觉得疏桐的家庭情况果真跟自己意料当中的那般复杂,她猜到这个姓金的很可能是她的后爸。后来夏宴来了学校,当面坦诚他是疏桐的继父,高晓梅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心头了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则是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