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审计机构负责人磋商好了项目细节后,秦牧闲来无事,又逛进了夏宴的办公室,“这次我算是真服了你了。”他甫一进门就感慨万千道。
那场豪赌,夏宴还真赌赢了。
虽然过程焦灼了些,但是半个月后才姗姗来迟的结局令人十分满意——两个亿现金入账,同时临时董事会会议上,林国栋声援了夏宴更换财务总监的决定。
林国栋虽然尚未跟他这还没转正的女婿言和,但是又是打钱又是声援的,林老头儿已经是以实际行动握手言和了。
他会这么爽快,想来应该是对他独自面对婚礼上的难堪,且又为林婷婷任性的逃婚遮掩而给予的补偿。
对此,夏宴并不心存感激,因为都是生意。
“拭目以待审计的结果吧,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夏宴目光幽冷,眼里的势在必得锋芒毕露。
他回盛天之前,更换财务总监便已在他的计划中了。
秦牧入职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账,聘请外部审计机构对前任财务总监进行离任审计——前任是赵小兰的人。
此举,算是将盛天集团创始人家庭成员之间的龃龉摆在了明面上。而审计机构的入驻,则是令这场家族的权利斗争进入白热化。
离任审计,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赵小兰尽管知道这是夏宴要弄她们母女几个了,也无可奈何。他的雷厉风行,才回来短短两个月,又是换人又是审计,将赵氏杀了个措手不及。听说她最近往医院跑得很勤,可惜老头子已不太清醒。
夏宴的心情很好。
“你那个小妈虽然会生,可惜一连三个生的都是女儿,苍天有眼啊。”秦牧幸灾乐祸。
夏艇在事业方面很拼,毕竟是初代创始人,他六十多岁了还身兼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位。规划蓝图,付诸实施,两手都在抓,且亲力亲为。可能他以为自己能干到七八十岁吧,结果病来如山倒,进了医院后竟然就出不来了,才慌得把夏宴喊了回来担任总经理一职,所以夏宴他是空降。
空降也就意味着原先就没有被当作接班人培养过。
夏宴淡淡道:“所有上帝馈赠的礼物,都暗自标好了价格。”
夏艇是,赵小兰是,或许他也是。
“要说你小妈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果她不存着私心把你们家的公司当她赵家的家族企业来搞,你爸爸也不会留一手,让她三个女儿和女婿一个也没能进到董事会,还指定似敌似友的林老头作为他不能行使董事长职权期间的代理人。还是夏伯伯高明啊,晚生对他钦佩之至!”秦牧做作地朝北方一拱手。
夏艇指定代理人的授权书还是在那次临时董事会上才暴露出来的,赵小兰和夏宴都没想到夏艇还留了这一手。
“企业是他创建的,岂能叫人改了姓氏?他老奸巨猾,那几个跳梁小丑只要不动公司的根本,他就会任由他们跳大舞。”夏宴讽笑。
要说一点没料到也不一定,他握有底牌——父亲是想要他低头,要他跪在地上承认早年的错误,承认他不孝。
二十岁,母亲病殁,父子翻脸,他远走他乡。
但可笑之至,是你抛妻弃子,却要儿子跪下来低头认错??
有本事,你到死也别让我回来啊。
秦牧戏谑道:“老奸巨猾这词也太过了吧?”
一直都知道夏宴同他父亲之间不睦,但父子没有隔夜的仇。
他试着打圆场,“哪个做企业的不奸不滑?不然怎么说无奸不成商呢?只是夏伯伯让林国栋来代行他董事长的职权,这是在兵行险着啊。你和林家丫头婚事还没定之前,林氏可是你们公司的竞争对手呢,他可是一心想吞并了盛天。所以我才说你爸爸高明啊,就是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未必他会简单的以为你成了林国栋的女婿,林老头就一定不会使坏了?我真的好想去找夏伯伯拜师学艺啊。”
夏宴摇摇头,“他只是性格使然,做事情一向激进而已,讲求置之死地而后生……”
忽然顿住。
眼眸微眯。
也许,会否——父亲叫他回来,除了只给了总经理的名衔,其他一样表示都没有——他是否也是在将他置之死地,望他能而后生?
一家企业要做成百年企业,良好的传承是关键,而不是简单地后继有人,有儿子继承家业。
也许,夏老头儿还真是……
秦牧察觉夏宴的走神,不想再继续他跟他父亲的话题了,那样会让场面更加冷场。他搓了搓手,一脸兴奋地对夏宴说他俩联手,势必要片甲不留。
再回首了下往昔峥嵘岁月,说这次肯定也会像高中毕业前夕的那场足球赛,一开始是他独木难支,直到姗姗来迟的夏宴替补上场,两个人打配合,梦幻组合的名声那可真不是盖的,硬是在一比零落后一局且第二场都踢到下半场的情况下,然后把最后的比分给硬生生掰成了二比一。
他讲得兴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