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锦接过折扇,余光瞥见江时宁绞着裙边的手,对着苏谪清道:
“礼物贵在心意,苏公子亲笔,我应当珍惜。”
二人你来我往客套一番,一旁的江时宁始终没有说话,却也不曾走开,只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杯一杯地品着茶水。
这种诡异的气氛江时锦自然感觉到了,加之苏谪清说话滴水不露,也查探不出什么,她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等她回到位置上时,卫夫人已端坐在主位,神情不知为何有几分凝重。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看见她的一刹那瞳仁一缩,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江时锦捕捉到了那一刻的神情变化,没有作声,卫夫人反倒凑过来,一脸温和道:
“时锦,我为你的生辰打造了一把长命锁,但今日宴客匆忙,一时落在书房,劳烦你自己去取了。”
她一脸疑惑,问:
“母亲,客人已到齐,礼乐将至,我如今离场是否有些失礼?”
卫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又将两根缠绕在一块的步摇珠链分散开,慢慢道:
“无事,我会替你主持,但生辰里不戴长命锁可不行。”
既然她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这趟书房是非去不可了。
一路上皆是来来往往端盘服侍的侍女,往里人越少,到了书房前,四周已无人了。
因为侍女都被调走的缘故,不规斋的门只上了把锁。
有了卫夫人给的钥匙,她很轻松地进入其中。
书斋空间宽广,光线透过门窗照亮了整个室宇,从外到内分别以落地花罩和拱形飞罩相隔,分为三个部分。
最外层摆放着字画、各式各样的瓷器和高大的植株;中间一层则是置放书架和案几的地方,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经史子集,还有一鼎冒着兰香的香炉;最内侧是几塌所在,坐卧依凭,无不便适。
几塌角落处置有木匣,据卫夫人描述,东西就在里面。
她用另一把钥匙打开木匣,发现里面除了鹌鹑蛋大小的长命锁外,还有一个白玉瓷瓶和一幅卷轴。
她举起瓷瓶轻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应当是类似药丸之类的装在里面。
打开瓶塞,将瓶口朝下,掌心中只有两个棕色的小药丸,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刺激味道,她只闻了一下便脸色发青地丢回瓶中,用瓶塞狠狠地压制住了。
剩下的那个卷轴,本以为是药方之类的,展开才发现是一幅粗略的城池布局图。
可以看出画图之人技术不是很好,线条歪歪扭扭的,但应当在这幅图上用了心,那些地点都用清秀的字迹标记出来了。
等等,这字迹怎么这么熟悉?
蚕头燕尾的字体,她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那个泛黄的纸卷。
对上了,看来都是那个“莹”的手笔。
只是,卫夫人又是如何和这个“莹”扯上关系的呢?
她思索着,突然想起那时二位夫人的对话——她们都提到了陆滢这个人。
或许这个莹指的就是陆滢,这些推测在见到西辽人之后便可以证实。
当下她最关心的,是卫夫人让她来取长命锁,是有意让她看见这些东西的,还是巧合地把这些东西放在一块,而她凑巧看见了。
如果之前的猜测成立的话,从卫夫人的口中可以得知,这个陆滢是她失联已久的儿时好友,她送给她的东西不应该会被随意摆放。
回想起卫夫人那转瞬即逝的凝重面容,她让她看见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仔细观察着那幅城防图,发现和京城布局不大相同,除了一些重要建筑外还标记了地势的变化,推测是个山寨的地形。
而那些建筑中,一个名为迁跃台的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仅因为这个地点旁有个小小的“禁”字,还有迁跃一词的含义和穿越有所关联。
目前没有任何穿越过来的头绪,这点微乎其微的线索她当然不想放过。
在心里记下这个地点后,她轻轻把两样物品放回匣子里,将长命锁的五色丝线缠绕在手臂上,银锁下垂有三个莲花纹路的银铃,随着她身体的走动发出清泠泠的响声,不过那声音十分微弱,摆动手臂带起的风就把这铃声扑灭了。
在这一响一灭之间,她回到了筵席之上。
此时歌舞正盛,只见薄如蝉翼的衣衫下,如玉的轮廓若隐若现,和着若春水悠悠的琴声,婉转舞动,飘逸如仙。
来参加的宾客大多是京都中的显贵子女,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此时也只是偶尔摆出欣赏的姿态,小姐们聚在一块,垂眸低声说着话。
公子们则是三两成聚,目光从舞女转到小姐身上,大胆的女子抬起头往往会目光相接,就免不了一番眉目传情了。
在大齐,男女交往虽有限制,但相较前几个朝代,风气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