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彪带着大包小裹刚从车上迈下一只脚,就看到沈墨匆匆忙忙地从校门口走出来,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龚彪有些奇怪。已经快七点了,天都黑了,街上都没几个人了,这么晚沈墨一个人去哪?
他默默地收回脚,打车跟着沈墨。直到沈墨走入灯光璀璨的维多利亚□□。
龚彪坐在车上考虑了很久,才决定下车进去看看。
进门后,服务生彬彬有礼地询问他是否是一个人。
龚彪还没有回答,就看到一身洁白长裙的沈墨款款走了出来。在沈墨身边紧跟着她的,是上个月才被学校保卫科抓到过的王阳。
“原来这小子在这儿上班。”龚彪嘀咕了一声。
服务生没听清,马上问:“先生您说什么?”
“没说什么。”龚彪看看周围,随便地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距离沈墨不远也不近。
服务生拿出餐牌,礼貌地询问:“您看需要点些什么?”
龚彪看了一眼餐牌。外面卖一块、一块五的啤酒,这儿卖十五。比周扒皮还黑,他傻才在这儿点。
龚彪直接合上了餐牌,问服务生:“你们这儿,白开水收钱吗?”
服务生从来没有被问过这个问题,有点懵:“不收费。”
“那先给我来杯白开水。”龚彪眼睛看着沈墨,漫不经心地说。
服务生从没遇到过有人这么做,有些尴尬地看着龚彪。
“看什么看啊,你这儿东西这么贵,我不得看看你服务质量咋样啊?痛快儿地,先把水整上来。”龚彪说完,腿一翘,就搂着带来的一堆东西继续看着沈墨。
龚彪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服务生看龚彪的样子,也不像是没有钱故意来闹事的,一时间摸不准龚彪这是什么情况。
再说龚彪也没说就是不花钱买别的,万一一会儿真点点儿别的什么呢?他要是把客人得罪了,经理还得说他。
服务生默默卷了个白眼,僵硬地挤出了一个微笑,说:“好的,您稍等。”
沈墨在□□上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来到这里,只是专注地谈自己的钢琴,对于其他的一切,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要攒钱,攒多多的钱。
虽然上学的学费有补贴,但生活费还需要自己赚。她不想再花沈栋梁一分钱了,她过够了需要仰人鼻息,伸手讨钱的日子!
她不仅要攒出学费,还要攒出未来去其他城市生活的钱。她一定要逃得离沈栋梁远远的,一毕业就彻底消失,彻底远离!让沈栋梁再也找不到她,控制不到她!
沈墨按下钢琴键,优美的音符自她指端缓缓流淌出来。
龚彪诧异地看着沈墨,不想相信沈墨还会弹刚琴。
能学钢琴的家庭,条件可都不一般啊。沈墨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弹钢琴呢?
他感觉这个小姑娘身上的神秘感越来越多了。
他牢牢地注视着沈墨,很快又陶醉在沈墨清纯的脸庞与优美舒缓的音乐中了。
直到被人不长眼地打扰。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眼前暗下去的同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龚彪抬眼一眼,原来是王阳挡在了他身前。
龚彪勾了勾唇,又翘起二郎腿,抬着下巴对王阳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他上下打量了王阳几遍,玩味地说:“这身儿衣服,在这儿当服务员啊?去,给我上几瓶红酒,给我倒上。”
龚彪语气里的轻蔑和刚刚在上深深地刺激了王阳。
王阳还记得龚彪送沈墨到学校报道的情景,看到龚彪的手指还在卡桌玻璃面上点点点的,想到这只手还拎过沈墨的背包,就想给它剁下来。
他毕竟年轻,正是莽撞冲动的年纪,又视龚彪为他的竞争者,再开口,语气就变得很冲:“几瓶?我们这儿红酒可贵了,你有那么多钱吗?看你也不像能买得起的样儿!”
他说完,较劲儿似的也轻蔑地上下打量了龚彪一番。
龚彪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拿到了王阳的把柄。他语气不好,脸上却是笑嘻嘻地大声说:“怎么说话呢?这就是你对客人的态度吗?”
然后,指着旁边过来看情况的服务生说:“你,去把你们经理找过来!培训工作怎么做的,客人点酒,服务生不麻溜儿给办,还瞧不起客人不给上!有这么服务的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服务生马上去把经理找了出来。
大厅里的争执也引起了沈墨的注意。她原本对一切都不管不问,但听到声音很耳熟,仔细一看,才发现争执的双方是龚彪和王阳,经理正赶来安抚。
龚彪怎么会找到这儿来?龚彪知道她在这里上班,会怎么看她?
沈墨下意识地不想失去龚彪这个朋友,再想到龚彪和王阳在学校里碰到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