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禅院甚尔顺利熬过恢复期,就连也对他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感到惊讶,对此禅院甚尔却没什么过多的反应,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当时你为什么要过来?”在某次霁初给他送餐的时候他忽然这么问,他低头喝粥,但是霁初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自己身上,她并不着急回答,反问道:“甚尔又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的,救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吗?”
在禅院甚尔的世界里对人际关系的概念匮乏得可怕,就像他搞不懂为什么霁初口中所说的朋友就要冒着丧命的风险来救他,他不明白,被所有人都当做废物的他是没有被拯救的资格的,哪怕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在自我人格成长的幼年期遭受周围人的打压,以至于即便到现在他对自己始终抱着自轻的态度。
“可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值得’或者‘不值得’来衡量的,也可以用另外一个标准,那就是‘我乐意’和‘我不乐意’。”霁初愈发觉得禅院家这个环境是真的不适合小孩子成长,也不看看把她的任务对象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她拆开那盒巧克力,还好是放在阴凉处的,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也只是表面稍微融化了一点。
剥开一颗塞到他嘴里,“而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乐意’的基础上。”更加准确来说是迫于考核的压力,她可不想自己考核失败然后再在见习生的位置上待好久,那也太丢脸了。
巧克力对于他来说有点太甜了,他皱起眉头,霁初见状笑着说:“真奇怪,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不爱吃甜的小孩。”
外表的巧克力融化后露出里面的榛果,咀嚼坚果发出清脆的声响,“别把我当做小孩子。”
这句话倒是很符合小孩子该有的样子,霁初笑眯眯地戳了下他的额头,“可你现在都还没有我高,等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高了再说这话吧。”
闻言,他默默地目测了下和她的身高差距,大概在二十五公分左右,他偏过脑袋,“这种差距我很快就会追上的。”
“好,那我会等你的。”霁初很喜欢看禅院甚尔露出别扭的表情,那会给她一种这孩子不是死气沉沉的人偶,至少也是鲜活的感觉。
后来禅院甚尔又冷不丁地这么冒出一句,“你当时不应该答应她的。”有点没头没尾的,但霁初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原来当时他已经恢复了意识,甚至还听见了门外她和家主夫人的对话。
“她既然能够说出付出一切代价的话,就说明要你答应的事情非常麻烦。”禅院甚尔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出于对禅院家的厌恶,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愿看到霁初因为他而被迫答应别人的请求。
这并不代表禅院甚尔是道德感很高的人,恰恰相反,他对道德也毫无概念可言,只是因为那个人是霁初,他才会想要反对。
“但是她的私人医生救了你,而且她平日里对待你我都很好。”霁初说着,她正打算搬出更多例子说服禅院甚尔,但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重点并不在于家主夫人对她或者对他有多好,他仅仅是因为担心她才会说出这一番话。
噢,原来是这样啊,但他表达的方式也太拐弯抹角了吧,霁初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非常快地,他反驳:“没有。”
这不就是最典型的口是心非吗?霁初笑了起来,双手捏住他的脸颊,“嘴硬的小孩子,我告诉你哦,嘴巴长着就是用来沟通的,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兜那么多的圈子,弯弯绕绕的,这是会把别人绕晕的,而且你也会被误会的。”
“这些很重要吗?”他就差没把“我不在乎”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对某些人来说确实挺重要的,但也不是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霁初也没打算强求禅院甚尔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她只是提供建议而已。
然而在她这么说之后禅院甚尔反而沉默几秒,等他把粥都喝完,他才有点不情不愿地出声:“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的。”
在答应家主夫人的请求后,霁初和甚尔在禅院家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改善,至少不会再有人当面挑衅,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做人肉沙包,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像是每个故事都会存在的生硬转折,在初秋的某个夜晚,霁初也迎来了这一转折,甚至可以说是改变她整个考核期的转折。
她是在晚上十点多,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得知家主夫人即将临盆的,家主夫人那院的小侍女着急忙慌地跑来,额前那片轻薄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小侍女急得话都说不利索,“夫人、夫人——”
霁初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她披上一件外衣,都没来得及穿鞋子,赤着脚在走廊上小跑,她对小侍女说:“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你先别着急。”
但安慰话没起作用,反倒惹得小侍女泪眼汪汪,“夫人快要不行了,她身子弱,又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