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缇江续撑着地面站起身，陈晖向后退了一步。
她刚才一直埋着头，虽然有在刻意压低声音可是哽咽声依旧很清晰。
“那我送你回去吧。”陈晖看着面前的女生沉着头，什么也不想说。
缇江续木楞地点了头。
兜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陈晖看见了一包仙女棒，他俯身捡起：“是来点仙女棒的？”
缇江续吸溜了一下鼻涕，将眼泪擦干，为了掩盖哭腔语速放得缓：“嗯，想着用来表白来着。”
她伸手握住了仙女棒：“可是我都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寥寥几束光芒穿过树梢的空隙照在缇江续脸上，眼眶里朦胧的泪光更为明显，还泛着一圈浅浅的红。
“那我陪你点仙女棒吧。”陈晖欲抬手为她拂去泪痕，可最终并没有。
他分得很清楚，也不敢有这一秒亲近的妄想。
缇江续将仙女棒塞回了兜里摇了头：“我现在不想点了……”
她抬起头，今晚就连一轮月亮也看不见。
“我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也许就不在乎了。”她没办法克制住语调里的哭腔，只是将声音放得很小。
就像念叨给自己听的。
缇江续始终没能忍住泪水的滑落，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这件事情会让她这么难过。
原本想象里会是一场很简单的告白，徐阳成虽然平时很不正经，可是他总是温柔的。
那些话从他口里说出的时候，缇江续觉得自己真糟糕，仿佛两人的关系是靠她的胡搅蛮缠而来的。
缇江续迈开步子往墙边走，手上却使不上一点力。
隐约树林里还有其他声音，缇江续顿住了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这个点，你来学校干什么？”
“哦！”陈晖惊呼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回教室拿试卷。”
缇江续扯着笑点了头，靠在了墙边看向不远处的树干以及那个灰得不起眼的影子：“徐阳成，是我拦了你翻墙的路你才躲着的，还是从刚才就一直躲着。”
语气平淡，她没有想要问个答案，只是看见了也不想装傻。
徐阳成从树后走出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漆黑下有风声刮过树叶的声音，有校园外汽车鸣笛的声音，唯独两人之间保持着这个距离谁也没开口。
缇江续从他的脸上收回视线低下了头向后撤了步子：“那你走吧。”
“缇江续，”徐阳成喊住了她，“如果顺利，高考之后我们谈场恋爱吧。”
和往常一样，平淡的调子。
就像完成任务一般。
他习惯如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说的，如果顺利，他会找个时间告诉缇江续自己的情况，会在高考前努力转化病情。
从前他总逃避这件事，觉得和什么什么病沾边的都很烦，也不想面对，所以他也不愿意接受治疗，顺着病情逃避一切灰暗的地方。
可是他看见缇江续蹲在树旁埋着头掉眼泪的样子忽而换了想法，一场恋爱而已，他愿意和她谈。
很愿意。
缇江续重新抬眸看向徐阳成，树林里漆黑，她努力看清徐阳成的表情，将声音里的哭腔克制着：“徐阳成，我搞不懂你，真的搞不懂。”
还有落叶还有晚风，可是这些事物都显得烦躁一点也不美好。
残败的叶，刺骨的风。
缇江续还强撑着没让眼眶的泪水滑落，即使在灰暗里不会有人看见：“对你而言谈恋爱就是一场游戏。”
“你可以为了气你妈谈恋爱，可以为了尊重别人谈恋爱，现在甚至要为了我的高考谈恋爱，是吗？”
往前种种逼不得已缇江续都能理解，现在她作为当事人才明白那些被用来气他妈妈的恋爱对象是什么感受。
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他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喜欢，就像一个任务而已：“反正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场恋爱而已，和谁谈没什么区别。”
缇江续别开了头，任由眼泪滑落。
她的话字字戳心，想止住徐阳成的话也想让自己清醒。
徐阳成靠向缇江续，缇江续便往后退，抬手将眼泪擦掉：“别跟着我，我已经把位置腾出来让你走了。”
夜色里，虽然看不清但徐阳成知道缇江续必然哭红了眼。
一股温热从眼角传来，缇江续看向徐阳成。
两人距离拉得近，他眼神里的动容很清晰，手掌抚摸着缇江续脸庞上的泪痕。
缇江续别开了头：“徐阳成，你是想和我玩暧昧嘛？”
“缇江续，很多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所以我不想就这样瞒着你和你谈恋爱。”徐阳成收回了手，语气温和带着份少有的正经，“我并没有把恋爱当成一场游戏，不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