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藏进云朵里,鸟雁沉睡巢穴中,人类安住房屋内,殷轩瘫倒楼梯间。
安和园某幢楼的楼梯间里时不时会发出“我累了”的充满疲惫与恳求的声音。
“加油,你还可以”的激励声总是紧跟其后。
沈暮闻已经习惯殷轩每到一楼就喊累的毅力,抵达7楼时却未听身后有声音,顿感不适地回过头。
看清面前景象后,沈暮闻瞬间脸色煞白,深埋脑海的记忆涌现与此刻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双目紧闭的殷轩缓慢重叠。
她惊慌失措地蹲到他身边,推着他,大喊他的名字:“殷轩?你没事吧?殷轩——”
茫然惊恐一瞬后,理智上线,她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眼眶逐渐红润,泪水充盈。
“殷轩,你可千万挺住!别死啊!”说完,停留在眼中的泪水决堤。
眼泪模糊视野,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到手机屏幕上。
颤颤巍巍地输完号码,就要按下拨通键,耳畔飘来一声疲乏的说话声。
“没死呢。”
沈暮闻扭头,泪盈盈的双眼对上他温和的乌眸。
“你没事吗?”沈暮闻哽咽地问。
“放心吧,我没事。”殷轩撑着地面坐起。
得到肯定回答的沈暮闻突然瘫坐在地,哭得越发剧烈。
她这一哭反倒使得殷轩有些手足无措,他一摸口袋发现并没带纸。
幸好打包的烧烤里塞了几张纸,递给她后,殷轩眼中闪过心疼,挪到她身边安慰道:“不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你躺在那,我还以为你发病了。”沈暮闻抹着眼泪抽泣。
“别怕,我初二的时候已经痊愈了。”殷轩学着她在烧烤店时安抚他的动作去安慰她。
只不过顺背的动作是一顿一顿的,他的整条手臂很是僵硬。
“真的?”沈暮闻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真的。”殷轩肯定道。
“太好了。”沈暮闻眼泪越发猛烈地流淌。
殷轩这一躺令她想起小时候的噩梦。
幼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殷轩是个药罐子,因为不能剧烈运动,他的身体十分羸弱。
几经治疗后,终于在7岁那年迎来转机,医生建议可以小幅度的运动来提高身体素质。
得知这一消息的沈暮闻主动请缨拉着殷轩进行锻炼,之后被宋微授予运动监督员的称号。
为了身体着想,也为了不被沈暮闻嘲笑弱鸡,殷轩非常配合地跟着沈暮闻做一些适宜的运动。
随着年岁增长运动难度也逐渐增加,殷轩的体质较以前大大提升,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步发展。
直到十岁那年。
一次晨跑,殷轩突然病发倒地不起,跑出去十米远的沈暮闻发现没动静回头看去。
殷轩侧躺在地蜷缩一团,双手死死抓着胸口衣襟,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
就是这一瞧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若不是一位路过的大爷及时叫救护车,后果不堪设想。
静养半年后医生再次下达通行证,但这次沈暮闻却不再带着殷轩运动,反而还阻止他,甚至自己也不再运动。
倘若不是两家人加上殷轩的劝导,沈暮闻很可能彻底卸下监督员的称号,自己也从而颓废不前。
担子虽没卸下,但之后跑步沈暮闻总是跑在殷轩身边,时刻注意着他。
分别四年,小时候的记忆越发模糊,尤其痛苦的记忆,她会刻意将其遗忘。
如果没有今晚这一遭,沈暮闻近乎要忘却这件事。
楼梯间里的哭声逐渐微弱,沈暮闻抹掉眼泪疑惑地问殷轩:“你既然痊愈了,体能怎么比生病的时候还差了?7层楼梯就给累趴了?”
殷轩面向一边不看她,挠挠脸,话语有些心虚:“因为,我很久没有动了,今晚算是我运动的第一天。”
沈暮闻错愕:“你初中、高中不跑操的吗?”
“跑,但因为我在康复期,所以免跑。”殷轩嘻嘻一笑。
沈暮闻大吃一惊:“也就是说,你整整四年没有运动过!”
见他点头,沈暮闻又问:“那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要说了我走楼梯的速度就放缓了。”
合计着你就算知道,还是要走楼梯啊。
心里嘀咕一声,殷轩抱怨:“姐姐,我一直在说啊,那一声声累,你是一点没听到啊?”
沈暮闻轻声吐出一句:“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不想爬。”
“我是挺不想爬的,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去坐电梯了吗?”殷轩渴望地看着她。
“去。”沈暮闻扶起腿软的殷轩离开楼梯间。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况,明天早上我们能不跑吗?”殷轩依旧惦记这件事。
“你还真是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