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结束异地恋,是因为要做出入境体检的缘故,卢桑特地请了假来南京一趟。
春末的南京与秋末冬初时截然不同。虽然气候逐渐转向炎热,但仍然有几分春季的温和及湿润,清风拂面,总给人一丝凉爽和清新的感觉。前段时间吸引不少游客慕名而来的樱花正在逐渐凋谢,但夏季的繁茂正在酝酿之中,特别是街道两边的梧桐树和银杏树,正郁郁葱葱地生出翠绿的树叶来。
做体检用不上半日,但取报告却要等上一日。为此,季然和卢桑两人不得不在南京留宿一晚。
起初并不觉得尴尬,毕竟甫一体检完,二人便奔着著名景点鸡鸣寺去了,再逛逛夫子庙夜游秦淮河,排队吃个南京大牌档什么的,等热闹结束,才发现已是晚上了。季然这才想起来还没定住宿,卢桑拎着一堆吃食,任凭女朋友领着他东奔西走。
接下来便是在附近找个住处。虽然并不是旅游旺季,但南京这座城市的字典里仿佛没有淡旺季一说,以至于二人连找了几家酒店都碰了壁。眼看夜要深了,才找到一家刚开张不久的民宿。
彼时民宿业虽蓬勃发展但并未正式纳入政府监管之中,网络上关于入住民宿的负面新闻不少,因此这并不是二人的首选。当然这些信息都是卢桑传达的,炒股人士关注新兴行业发展倒也在情理之中。
谁能料到,就连这家新开张的民宿也只剩下一张大床房了。且因为处于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整个房间只有十平米不到,洗漱空间更是半透明。
见二人犹豫,民宿管家催促道:“就剩这一间了,确定入住的话跟我去前台办手续。”
卢桑望向季然,眼神的意思无非是“你拿主意”。季然一看已然十一点了,只好艰难点头。
昏暗光线下的前台。
管家按照流程开始办手续:“两位的身份证出示一下。”
卢桑果断掏出了他的,季然拿包的手愣在了原地,又确认了一遍:“两个人的都要吗?”
“当然。”管家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但还是耐心解释:“我们都是跟公安部门联网的,不然怎么保证安全和秩序?”
季然闻言伸手把身份证递了过去,心下暗道——当然知道是联网的,不然担心什么?这要是被季警官发现了,她能脱层皮!毕竟这趟出门她说的可是跟女生一起!
这么一折腾,原本的困意早就消散了。虽然两人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也相处过,当然也有过kiss,但车跟房毕竟是两个概念。在这不大却又能灵活活动的房间里,面对着用三面磨砂玻璃隔出的浴室,季然突然不知所措了。
卢桑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提出自己先出去,让她能安心洗澡。
洗澡?季然心下一惊,面上更是动弹不得。
眼见女孩脸上晕起层层红晕,卢桑起身出了门。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大概重复了几十遍这句古语,季然快速洗完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一开门,便看到倚在墙边安静地看足球比赛的男人。
“你一直……一直站在这儿?”季然支吾着出了声。毕竟她洗头洗澡也花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原以为卢桑会出去溜达,不想竟是生生地等在门口。
卢桑并未回答,只是说:“我去洗澡了。”
“好。”季然一边应声,一边就要往外走,不想却被男人伸出的手臂拦了下来。
“我……我……”季然仍是紧张到不行,特别是看卢桑岿然不动的样子更是紧张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卢桑却是一脸温柔,笑道:“很晚了,外面冷。你安心去睡觉,把被子盖过头顶就好。”
睡觉?季然再次目测了双人床与玻璃浴室的距离,确实要蒙上被子才能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而且哗啦啦的流水声也会反复提醒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现实。
但面前的男人一脸正经,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况且屋外确实冷,刚刚摸他的手都是冰凉的……念及此,季然乖乖地缩进了被窝。
哗啦啦的流水声确实打乱了她的思绪,她怯生生地从被窝里伸出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给蒋明禾发了条消息,三言两语表达了自己的局促,怕好友误会又连着解释了几句房间售罄的情况。许是因为夜深,蒋明禾并没有回复消息。等不到好友的答复,季然心里更乱了。
卢桑是个爱干净的人,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是。所以他洗澡时间长,流水声潺潺不断。
在这段时间里,季然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画面的碎片。比如,上次来南京考试时他们二人就是住的同一间酒店,在同个楼层,隔得也不算太远。又比如,卢桑请她帮忙系领带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早就超过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了。还比如……徐教官来找于兰的那一天,她跟室友二人一起前去“营救”于兰,在出酒店的电梯也遇上了卢桑……他怎么会出现在酒店?该不会……
关于卢桑的记忆在此刻已经占据了季然的整个脑容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