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栀炎已约摸猜到,景羲找她有何事。不过,她倒是好奇,向来看着毫无情.欲的清纯派大直男,会如何开口提及这件事。
景羲刻意挺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对栀炎回道:“几位老叔伯们让我们择日成婚。我是来询问你的意向的。”
说完,景羲端着栀炎递来的梅子酒,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又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拘谨。
栀炎愁虑地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给景羲续上了一杯酒,望着平日里八面玲珑,唯独此刻在她面前变得笨拙的景羲,轻声问:“你可知成婚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情爱是何物吗?”
“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景羲抬眼盯着栀炎的双眼,极为认真地回道。
说完,他又沉默了,他甚至想不出第二句求婚的誓词。这也不怪景羲,毕竟他灵智未开,还未曾动过情.欲,他又怎知情为何物,又如何对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栀炎并未说教,也无半点嘲讽或者指责景羲这次莽撞行为的意思,她自斟自酌喝了杯梅子酒,平静淡漠地对景羲说:“我一直当你是兄弟,不曾有过与你结为夫妻的想法。”
“你不愿意嫁与我,是吗?”景羲有些落寞地望着栀炎问道。
栀炎躲开了这个男子满是赤诚和无辜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对他回道:“不愿意。”
景羲苦恼地皱着浓眉,对栀炎说:“可他们催我早日完成婚事,你不肯嫁给我,他们就准备让丁香跟我成婚。”
景羲的神色和语气,不像是在“威胁”栀炎,反倒像是被逼无奈后,有些许气急败坏。
栀炎看着眼前这个发育很成熟,心智却很稚嫩的男子,哭笑不得,勾着一抹笑,问他:“哦?是这样啊?定好了成亲的日子了吗?”
景羲看着栀炎难过地回道:“我不要娶丁香,我只想跟你做夫妻。平日里最爱看你笑了,可今日你的笑,为何无此戳人心窝……”
说完,景羲的眼底竟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栀炎懂得情爱之事最磨人心,她估摸着景羲可能是到了历情劫的关口了。她隐隐感到不安,她知道有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操控一切。看眼下这苗头,她怀疑自己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以身助力景羲渡情劫了。
栀炎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诸如粉身碎骨,万箭穿心,万劫不复等后果,她可是深知修仙族类渡情劫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她不想做任何人渡劫成仙的垫脚石。
栀炎看着景羲快急哭的模样,轻声安抚道:“别这样啊,成亲是喜事。丁香是个好姑娘。”
景羲委屈巴巴地看着栀炎回道:“不成亲了。你继续喝酒吧,我这就去告诉叔伯他们,我不要成亲了。让他们以后都不要再提给我娶妻的事。”
说完,景羲放下酒盏,神情黯然地起身离开了。
至此,栀炎才明晓景羲对她的情意,绝非手足之情。
栀炎喝得微醺,夜里躺在榻上,回想这些年与景羲相处的各种细节,仍是找不出景羲对自己有男女之情的蛛丝马迹。
栀炎在心底感慨:“怪我自己后知后觉啊,以后我该如何自处,又该怎样面对景羲,要不,我离开这里算了?我离开以后,时日长了,他自然就忘了我,说不定能爱上其他女子,这样,我既能置身事外,也不会耽误到他及时渡情劫了。”
动了离开灵尧山的念头以后,栀炎就再难安然入眠了。她这些年学了些本事,灵力也有所增长。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离开这里,以后会风餐露宿,她对自己的生存能力有信心。十几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把山民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里已然变成了她的故乡。
说来也可笑,豺狼虎豹都不曾让栀炎惧怕过,可她面对一个纯情少年的情意时,却心生惶恐了。
一夜无眠,栀炎简单了收拾了一点行囊,天刚亮时,她来到院中,与小院里最亲密的几个人一一道别,声称自己也长大成人了,想去外面的世界游历一番。
众人虽然不支持她下山,却见她去意已决,便不再做过多的劝阻。
“景羲天未亮就去山顶练剑了,你等等他吧。等他回来了,你跟他当面告别了,再走也不急。”临行前,桑姨看着走出院门的栀炎劝道。
栀炎故作轻松地摇手笑道:“不用啊。我只是下山游玩些时日,说不定哪日就转悠回来了。”
说完,栀炎便加快了脚步,她像躲灾逃荒似的,匆匆忙忙来到了山脚的大河边,借助灵力,脚踩几片树叶,潇潇洒洒地行渡到河对岸。
来到河对岸以后,栀炎看着岸对面的灵尧山,内心骤然生起浓浓的割裂感,她忍着悲伤,转身朝草原的方向踱步走去。
栀炎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旖旎的草原风光并未能让她的心境变得舒畅开来。
正午时分,她遇见了两个牧羊人,他们是人族,是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