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2)

且说那洪荒无边,顺承旋规,因缘而聚,自本源酿造为生气一缕,浮游于混沌,幻化在无间,累世经年,足有亿万,乃无期之亘古,不尽之循环,亦如弹指之一瞬,眉心之一念,由灵得形,显作星海之一尘,重天之一埃,尘中自有不尽之宇,埃中亦孕莫数之宙,其中千更万变,虚实幻化,或成目遇之色,耳听之音,心思之意,魂灵之神,自有阴阳明暗,无形有形,万千气象,言难尽表,然终为大道至简,万法同归,一体同源。

原此世界三千无非自高处投生一镜像梦影,而其间贵贱高低,兴荣衰败,善恶美丑,仙魔神鬼,上界阿鼻等诸多分别戏象复造以“六道轮回”,生生灭灭,灭灭生生,生灵轮转之间又生诸多喜怒哀乐嗔痴恨怨,因果随身,唯难勘破,今所录之事,所在正是其中一所谓“人间”处矣。

话说那人间红尘与异界绝境边际之处原有一股世外钟灵之气,本为渡口桥梁之用,今渐凝聚色相,显化做一“无间之境”,此绝境中无南北东西之别,亦无时日岁月之分,无大无小,无上无下,唯显作绵延隐山湿青欲雨,烟云缭绕长久不散,自是“□□俗人无踪可觅,繁杂浊物无径可寻”。

只说某时某日却有两团金光自异界而来,化作两老翁往人间而去,正途径于此。若论那两老翁是何形容身份?只见两翁连说带笑,摇来晃去,一个宽袍大袖,披头散发,自谓“无是疯徒”;一个银丝乱束,簪花戴果,自谓“大谬狂老”。正是:

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道神不是神,说仙亦非仙;自在大士真人外,游离三界六道间。

只说两人游至那绝境处本无山上,虚有峰下,行于幻非道旁,还真湖畔,但见那缥缈烟霭里翠湖碧树,蓝溪白石,朦胧薄雾中灵草奇卉,火红星紫。真是:

观则奇形妙色,过而一寂虚空。

但闻那无是疯徒笑道:“你我二人已游历过洪荒宇宙三千世界,不知此行有何新趣?”大谬狂老笑道:“三千世界有清有淖,这‘人间’恰处那自十重间投射而来名盘古者开辟所成,又承女娲伏羲、阴阳日月二元之规,正处那不清半淖,非阴即阳之间,诸事看似纷杂,实则也明了至极,于天道处不过‘虚实阴阳’四字,于人道处小则‘名利财色’四字,大则‘性命身家’四字,实为游戏之世界,循复之迷津,似实而虚,如真亦假,索外为乐而内思作苦,宁饮鸩以止渴而反甘泉以背驰,你说岂不有趣?”无是疯徒闻言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若同你所言,此世间竟如无根之树,幽若中花,此处之人则生寸光之目,行舟于苦海之中,周旋在龙虎之间!”

大谬狂老闻言笑道:“正是此言!此处之人纵有家财万贯,权柄无上,也是淖泥深陷,难得自由,或偶有清悟灵妙,宿慧天成者,亦实乃海中之粟,汪洋中针,你我此游若可随缘点拨一二,岂非新趣?”那无是疯徒听罢连声道妙,只笑道:“不知你所谓何人是也?”且又听大谬狂老道:“原是那三千世界之一名唤‘天界’处有一绝情仙子,因私吞西王母所育精珠一颗,西王母叹其天资精华,偏生凡心炙热,俗欲未泯,难能开引,便借此故将她贬下界来,历尽九世尘劫,每世便如精珠入肠,千回百转,毕生因缘际会,蹉跎数变,以助其看尽这世上兴衰荣辱,冷暖炎凉,今已倏忽八世,此世正投生在天家富贵之尊,皇胄国亲之荣,其奇缘变幻,身移名换,实为奇矣!更有甚者本为恒界中一股无形之气,一星通明之光,因性灵滋生,长感久置无聊,因好奇那所谓‘生灭兴衰成败’之六感,便恣意投生于人间此时此刻,只为看尽那物是人非,江山更换,时过境迁,兴衰荣辱,体悟此六感一番!”

无是疯徒听罢只笑道:“这里或有不安于上自愿下界体味人间红尘的,或有位高业重领命下界的,或有下来偿还因果磨砺渡劫的,倒也皆属寻常之事,只笑那梦中世界戏里中人难以了悟,才又执着颠倒妄想,平生嗔痴贪憎,一时来你争我抢,他夺我要,也实是热闹纷呈!你我此行也正好往那虚实梦境里去游戏一回!”大谬狂老只笑道:“且慢且慢!”又笑道:“虽说天道归一,万法同源,这人间之法虽与别界内质相同,却形色不一,你我尚需入乡随俗!” 无是疯徒闻言哈哈大笑,连声道是。

只见二人摇身一变,一个虽变的衣着道袍,发绾木簪,然终非道士,乃红尘中一自袖手耳;一个虽化的身披袈裟,头顶佛光,然终非僧人,乃市井中一自乐者耳。真是:

大道本相同,不必枉深究。

一时变罢,二人便连说带笑往人间行去,且听其等乱唱道:“但说古今事,药陈不换汤。今博君一笑,且听我来唱。唱这大千世界,无穷玄藏。唱这微蝇芥粒,针尖麦芒。什么玉堂广厦,王公膏粱,还不是荒山野岭,石坟草旁?什么古今圣贤,传道神方,终不过洪荒宇宙,你来我往!且笑红尘诸客,脚踩慈悲,满心凄凉。但哀戏中迷途,手捧人头,眼冒金光。怎料蜂争蝶抢酣春过,空为他人嫁衣裳!背后的自诩聪明,枉费伎俩,看清的疯傻癫狂,好个荒唐。莫叹这含冤裙钗,多情才郎,莫笑这痴儿騃女,魑魅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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