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丑时一刻,洪县东城打更人李峰巡逻至青鸾街时被一股燃烧产生的浓烟呛到。
由此,他发现城中富商吴永超府里燃起熊熊大火,周围邻居互相奔走告官。
蹊跷的是,全府上下二十余人均未起来救火,与其一墙之隔的刘屠户称听见了府内有人的呼救。
两刻钟后,厨房烧火丫鬟踉跄而出,神情恍惚。一刻钟后,军巡铺赶到,经过半个时辰的扑救,火势减弱。
吴府富商吴永超,其妻林氏,长女吴净秋,次子吴甫阁,全府上下仆从丫鬟十六余人,除一厨房烧火丫鬟外均死亡。
起火源头是厨房外堆积大量柴火,后火势蔓延至长女所住西厢房旁的柴房,造成吴府宅邸烧毁严重,波及周围商铺。
审问丫鬟后发现其呓语不断,神魂失散。]
两天过后,在永安候派来的教书先生耳提面命之下,赵明月总算能将卷宗的所记录的案子经过看懂并总结出来。
此案的疑点是火势这么大,府内二十余人在事发时没有一个人醒来救火,邻居却称听见了府内有人呼救的声音。
那么他们逃不出的原因是被下药了,还是困在了府中,或是正值宴席之时,众人都醉了酒?
赵明月沉思,她可不能如之前那般肆意使用催眠术了,昨日的试探就是前车之鉴。
赵明月收拾好卷宗,往熟悉的方向走去,大案悬而未解,想来尸体还在衙门的殓尸房罢。
刚踏上前往衙门的路,天边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云层,她又回头将医馆早晨晒在外面的药材收了回来,再带上油纸伞。
天色暗了许多,水滴缓缓浸润了街道上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一会儿,它们一改之前的柔和,狠狠地砸下来,砸向每片砖瓦高墙。
加以狂风乱卷,饶是赵明月反应及时身上的衣衫也不可避免地被雨打湿。
雨势渐大,街上行人们打着伞,有些粗心的没带伞只能躲在街边屋檐下,整个街道空荡荡的。
赵明月双手支撑着油纸伞,倔强地往衙门的方向走去,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比自己还倔的犟种。
一体量瘦弱的青年身穿皂衫,系紧头巾,眉清目秀,一脸茫然地向前冲去。
他时不时在屋檐下行走,没了屋檐挡雨便以双手挡在头上,一会儿的功夫,他全身就没有几块干爽的地方了。
“欸——欸——”
赵明月叫了他两声,这位男子走得太快加上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模糊了赵明月的声音,赵明月握紧伞柄,快步追了上去。
“小兄弟,雨势太大,进来躲躲吧。”
那男子感觉到头上多出了一片阴影,这才恍惚地低头,他动作幅度太大,夸张地弯腰作揖:“感谢姑娘搭救,在下萧原。”
这讲的什么跟什么啊,赵明月苦笑不得,男子作揖的动作太大,向前伸出的手碰到了伞柄,差点油纸伞都撞歪了。
萧原一脸紧张地把伞扶正,眼前的姑娘极其清瘦,一身素衣落拓,正背着个书篓,她努力伸长手给自己打着伞。
这下,萧原有眼力见地接过伞,两人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快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我叫赵明月,萧公子往哪里去?”
见赵明月不怎么在意礼数,萧原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拘谨地拧干自己的衣角:“在下要往洪县衙门那里去办案,赵姑娘要往哪去?”
办案?
赵明月眼眸一亮,忙不迭地回道:“可巧了,我也往衙门去。”
“赵姑娘可是有案要申?”
萧原拧衣衫的手顿了顿,他刚要说自己会帮忙,但想想自己的地位也不是能说上话的。
萧原眼神稍微灰败下去,只敢小心翼翼地说:“在下可以帮赵姑娘提一提。”
“我不是去申案的啊,萧公子是取查何案的,我等平民可以知晓吗?”
赵明月伸出手指,碰着头顶的发簪,发簪触感微凉,手指敲击时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眼神柔和地盯着眼前的萧原。
萧原不自觉地随着赵明月的问话回答:“在下是去洪县衙门调查吴家灭门惨案的,时间也不会很长,过不了多久就结案了……”
萧原猛地甩头,对上眼前赵明月讶然的神色,他有些懊恼自己这么轻易就说了出去。
赵明月也是真的惊讶,她刚刚用的催眠术只会让人顺着她的话继续回答,不会深入催眠,这样子不容易让别人察觉自己被催眠了。
只是后面萧原一连串的话语只能证明,他真的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套话。
赵明月只是想知道萧原调查的是哪个案件,他倒是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那赵姑娘去衙门是为了?在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萧原并没有发现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