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银清殿的全貌。
凄凉。
没有人。
空旷。
这里曾经多么的令人安心。
她坐到了老银杏树下。
这棵树很老很老了,她记不太清了,好像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手打造银清殿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
这么多年,它一直没有变过。
它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徒弟们一天天长大。
看着银清殿兴起,看着银清殿衰落。
“唉……没想到,最后是你陪着我啊……”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前日不知今日事,今叹世不再当年。
没有人会去感慨未来多么多么如何,因为未来,还在未来。
人们只会去回忆过往如何如何多么,因为过往,已成过往。
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没有发生过的事也无法改变,看啊,人生多么无助,我们还能改变什么呢?
有人说,现在能够改变啊。
可是,既是现在,又谈何改变呢?
叹啊,人生多么虚无缥缈,仿佛一切皆空。
数十年,数百年,有何不同?
玲不知道。
兴许没有人知道吧。
她靠着老树的树干,抬头看着天空。
树还是那棵树,天还是那片天,人还是那个人。
一切好像都一样,但好像又完全不一样。
现在刚刚入秋,老银杏正金黄,清风拂过,一两片叶子掉落下来。
“你也要凋零了啊……”玲抚摸着老银杏的树干,像是在和自己多年的老友聊天,她随意地靠在它身上,谈着从前往事。
“也好,也好……”
入秋了。
嗯……秋天,还真是一个让人多愁善感的季节。
珑鸣离开了银清殿,心里惶恐不安,玲今天的行为太不对劲了,不对劲到珑鸣觉得……好像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别,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从此,天人两隔。
小孩子们应该在哪里呢?
海棠山。
珑鸣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那里,白鹿应该会在那里。
“师傅怎么还不来啊……”白鹿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周围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一群小孩。
玲倾雪、洛雨昕、张桑生、白冷、欧阳忠。
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他们已经被珑鸣晾了三天了。
梁水安和棠溪雪偶尔回来确认一下自己的徒弟死没死。
然后又走了……
小孩子们不清楚大人们在搞什么鬼。
玲倾雪躺着有些不舒服,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尖叫。
“不要——”
玲倾雪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看到了珑鸣正站在离自己不出,一脸惊恐。
是的,一脸惊恐,她还没有见过珑鸣这个表情,发生了什么?
玲倾雪想回头确认一下其他人还在不在,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身后此时站着一个人。
自己被挟持了。
所以,珑鸣这个表情,是因为我?
玲倾雪竟然没有很紧张,甚至不想回头去看挟持自己的人是谁,而是死死地盯着珑鸣的神态。
风声呼啸,梁水安和棠溪雪带着其他懵了的小孩闪现到了珑鸣身边。
“楚鸺。”梁水安冷眼看着玲倾雪,确切的说,是玲倾雪身后的人。
“他不是楚鸺。”珑鸣的声音是颤抖的,“他是柳将寻。”
玲倾雪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搭在了自己脖颈边,心跳顿时加速。
“看来也不傻。”玲倾雪听到自己身后的人这么说,她终于开始害怕,手脚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要干什么?”珑鸣向前走了一步,全身每个细胞都进入了警戒状态。
“你猜。”柳将寻站在玲倾雪身后,拿着刀抵在玲倾雪脖颈边,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只要站在玲倾雪身边就足以让她动弹不得生不如死,但他偏不这么做。
他要让玲倾雪感觉到自己被挟持了。
梁水安和棠溪雪安顿好其他人后立刻闪身到了柳将寻两侧,但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三个人围成了一个三角形。
“这么多年,你的那个女儿,就是她?”柳将寻依旧在演着自己的剧本,虽然他很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不是她……”珑鸣的大脑已经短路了,哪怕她清楚柳将寻占据了于北南身体的时候,也该想到这么多年自己讲玲倾雪藏起来都是无用的,但现在,她下意识还是选择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