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然在外殿等薛宁汐,她和南宫易朗一出来便撞见了,薛宁汐有些不自在,又不得不笑着走到他跟前,欠身问好,“郑世子怎么还没回府?”
郑世子……那层窗户纸被戳破以后她便这样迫不及待的撇清二人的关系么?
郑一然瞥见她头上是那只玉簪,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那么镇定,若是一早便知,还有什么可惊喜的呢,他勉强的弯了弯唇角,“宁汐,你是选择了他对么?”
这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的问题,况且她的选择里也没有他。
南宫易朗见她没有开腔,漫不经心的笑道:“郑世子原来是给我们家阿宁做选择?我还以为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在庆功宴上求亲是为了让阿宁烙上郑世子的名字呢。”
薛宁汐固然身份尊贵,但这个世道到底是对女娘不公的,从前她是与穆辰兮无名无实的太子妃,虽然分开,但世人也不敢妄议太子。
可郑一然这样,若他日嫁人夫婿不是郑一然,她难保不会被诟病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类的,如此一来,多选便成了权衡后的必选。
好在原枫也向她表露了心意,不叫旁人觉得如此稀奇,只会觉得长乐郡主赤手可热。所以他们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因为他是替她着想的。
郑一然脸色白了几分,要说他没这么想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自信宁汐不会对他这样绝情,也没算到原枫同他正面交锋。
他们早已交心,他还有什么可隐藏的?
薛宁汐并不擅长戳破别人的阴谋,尤其是对方还是她信任的人,但她欣然接受了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不语为何弟弟会毁坏他作业的少年。她欠身福礼,浅浅一笑,“郑世子,长乐心中已有了思慕的君子,祝愿世子来日也能寻得一位贤良的世子妃。”
“原枫有什么好的?他将你抛下去简承复仇可有考虑过你的感受?”郑一然温和的面具破碎,露出一丝偏执来,他却浑然不觉,“宁汐为何会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你?”
薛宁汐微微蹙眉,但她没有被他的逻辑绕进去,“原枫离开的这一余年,郑世子不是也在筹备你的复仇大业吗?何况他是被迫的,即便没有他,我也不是你心中最要紧的人,我亦不会选你。”
郑一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更好的一面,不想叫你参与着场过去的纷争。”
“你倒不必说成是为了我,”薛宁汐的语气平和,像是好言相劝,却字字锥心,“你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你的事情最重要,我便可以放一放。”
原枫身上也背负着和他一样的仇恨,可他从来是事事以她为先。
他不会恰好出现在茶楼门口,自那日后她和兄长的谣言便开始少了许多,她哪里猜不到是谁干涉了。
“原枫不会。他也从不逼我。”
原枫出来的时候门口只剩下了薛宁汐一个人了,她站在湖边上,望着湖中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沉重的门被推开,两三秒后才发出了“吱——”的声音,她闻声偏头,两人遥遥相望,目光对上的一霎那,原枫唇边漾开了一抹温柔的笑,好像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罢了。
薛宁汐眼眸一亮,举步向他走来,从容不迫的问道:“阿爹和陛下都同你说了什么?”
从前他们很少走得这样近,通常离着五到六尺,她只要微微抬头便能同他对视,可随着两个的关系越来越近,距离也一点点的缩短,她便要仰头了。
原枫抬手摸她的头,但也只是指尖碰到她的发髻,捻搓着那只白玉枫叶簪,并不像南宫易朗那样揉她的脑袋,“陛下驳回了下官的请旨。陛下说,下官若要迎娶郡主,需得三书六礼,按礼数下聘。”
薛宁汐没想到是这样的,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他向来轻描淡写,她也不执着于过程,傲娇的反驳他的话,“本郡主可没有说要同你成婚。”
原枫却收敛了笑意,手指滑到了她的后脑勺上,长发的触感很好,想必他的手上也会沾染上淡淡的香气,他收回了手,垂眸作揖,“郡主,此番是下官意气用事,没有同郡主事先商量便自作主张,还望郡主责罚。”
他固然是希望她不被议论,可何尝不是占有欲作祟。
薛宁汐扶起他的手,笑靥如花的道:“原大人多礼了,我还要多谢你为我解围,怎会怪你?”
他会一直向她作揖行礼,她也会一直告诉他不必如此。
最近薛宁汐的名字一直出现在东都人的饭后茶上,故事的主角一会儿是南宫易朗,一会儿是郑一然,现在可好,又多了一个之前便在风口浪尖的异国皇子原枫,愈发热闹。
但为此事困扰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原清浅,已经有不下十个人向她打听此事,更有无数道欲言又止的目光投向她,虽然她不相信兄长会作壁上观,但原枫从大理寺下值归家的时候,她还是开了这个口。
“兄长,最近大理寺很忙吗?”原枫刚上任,也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