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汐已经很久没去大理寺了,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南宫易朗办公的书房,却被一把锁拦在了门外。
他以前从来不锁门,若是他出门办案了她便会在这边等他。她在他的书房吃过许多次饭,睡过很多次觉,那时兄长还说这哪里是大理寺,简直就是她的府邸,出入自由,随心所欲,任凭谁也管不了她。
现在却已物是人非。
“参见长乐郡主。”身后一个陌生的男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记得他,是曾经的大理寺丞,如今是不是那便不得而知了。
见她没有开腔,他弯腰作揖,恭敬的介绍自己,“下官是新任大理寺少卿。”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她没有来得及多想,对着面前的人莞尔一笑,温声道:“罗少卿多礼了,不曾恭喜少卿升迁之喜,长乐失礼了。”
“郡主折煞下官了,”罗少卿笑盈盈的,他曾任大理寺丞时便与南宫参领共事,也同他一并照顾着这位小郡主,她没什么架子,可爱的紧,“郡主来大理寺可是来看原姑娘的?”
这很好猜,薛宁汐也不跟他兜圈子,“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但只是探视可以吧?”
“当然,下官这就去为郡主安排。”
她不常来大理寺狱,大多时候都是南宫易朗允许了她才能过来,唯有一次,南宫易朗喊她去拿玉佩,她第一次听到了原枫说那么刻薄的话,但齐辕骂他的时候,她甚至没有过多思考便站出来护着他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他不该被这样责问,也许这样的维护对于一直独自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只算得上是萤火之光,转瞬即逝。
原清浅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苦,这估计要得益于原枫在大理寺积攒的好人缘了,她听见响声,抬眸撞见了一抹鲜艳的鹅黄色,她手里抱着两个纸袋子,眼眸里是无能为力的悲伤,“原姑娘,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虐待你?可有受伤?”
原清浅双手握紧了防护栏,只是摇了摇头。她没想到郡主会来。
薛宁汐将带的点心和药从缝隙中递给她,“我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只拿了些素日吃的茶果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或者你告诉我你爱吃什么,我下次带给你。药我都是找云嬷嬷要的,你若是不舒服便吃药。”
听到最后一句话,原清浅的眼眶才彻底湿了,原府被封,想进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定是降贵纡尊让守卫难为情了才放她进去的。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薛宁汐本来想了很多要说的话,但现在站在她面前又怕有哪里没顾上,看着她身后单薄的被子,她蹙紧了眉,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这里冷,你盖着会暖和一些。”
脱了斗篷后显得她更瘦小纤弱了,茶白色的襦裙上绣着精致的栀子花。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原枫会爱上薛宁汐了,尽管她们之间本没什么情分,尽管这个时候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尽管她是罪臣李氏之女,她也念着自己,第一时间来看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如此明媚,出发点只是想让她好,热忱又纯粹。
“郡主不用这样的,我如何担待得起,兄长他……”
薛宁汐眸光柔和,伸手拂去她的泪,嗓音温吞,“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原枫是有责任心的,肯定有自己的主张,我相信他不会谋反,原姑娘千万要保全自己,否则原枫会自责一生的。”
“多谢郡主……”原清浅泣不成声。她不像薛宁汐那样爱哭,也许是因为出生在武将世家,虽然因为身体不好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她的性格是顶顶要强的。
她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现在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大概是她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来自女孩子的善意了。自幼缺失的爱、这么些年的失意以及那些数不尽道不明的委屈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她只想大哭一场。
罗少卿在大理寺狱门口等她,谷雨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急忙上去扶她,她摆了摆手,“罗少卿,原姑娘就拜托了你了,本郡主不想让你为难,但你尽你所能保全她,不要让她受太多苦难。”
罗少卿俯首作揖,“下官明白。”
她往外走,慢慢的,阳光拉长了她落寞的身影。
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多想。
渐渐的,寒风侵体,她微微侧过头,才发觉夕阳早已淹没于赤色的山浪中。
简霖对原枫有点印象,因为他的相貌。
原枫长相周正,眉目疏朗,刚毅的脸上总添着些克制的神色,可偏那双眼睛只要含着笑便弱化了这些锋芒。
最近战事吃紧,他总是梦见李锦年,几乎是一看到他,简霖便想到了他的那位老友。但骄傲的帝王没有多将视线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御林军身上,何况李锦年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他甚至不常笑,可没有他这样温文尔雅。
于是后来他看见他在战场上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