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远了。
那是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拥抱。
景绵再看到七公主的时候,已是距离她的婚期不远了。
景绝的寝宫里面一副喜庆的模样,所有的人都快乐,唯独她自己不快乐。
有时将新得来的笑话说与她听时,景绵总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就算笑起来,眼中也会带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在里面。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三天。
唯一的变动发生在景绝新婚前一晚。
寝宫里的下人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只剩下景绝一个人在。
她看着燃烧起来的蜡烛,突然一股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一生中,景绝都生活在缺爱的环境下,幼时不得父皇母妃的宠爱,被无数人冠以‘懂事、听话’的名头,后来再长大一些,就学会了看人眼色。
遇到陈放,是她这一生中想都不敢想得事,就算闹到如今这个田地,她也不后悔遇见陈放,爱上陈放。
烛台倾倒,顺着纱橱燃了起来。
漫天火光噌地一下将景绝围了起来。
她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的时候,依稀看到熟悉的人从满室的火光中向她走来。
再醒来时,只有十岁的景绵守在她的身边。
刚刚跳跃的小心脏,又回归于平静。
夜色慢慢浓重了起来,第二日就是她的婚期了,那个未曾见面的男子将是日后共度一生的夫君。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异常难过,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字,像牢笼一样,困住了她,
新婚那一天,景绵没有去送她,因为她害怕遇到离别,害怕看到景绝无助的哭泣。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和那个侍卫擦肩而过。
或许他也是爱着姐姐的吧,不然怎么会在抵着窗户无声痛哭,怎么会冒着火海救了姐姐。
无非是心中千万般贪念,却不敢言一句。
景绵后来找了很多次机会想把这些事讲给她听,可每次说到那个侍卫,景绝的眼神就开始四处闪躲。
终于是叹了一口气道:“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无人知晓那个侍卫经历了什么,当隐晦的心意被多疑的帝王发现时。
陈放被施以极刑,虽然活着却再也不是完整的了。
后来每每看到景绝,他都会想,自己已经是残缺之人了,断不能让公主遭受半分骂名。
只想在漫长的生涯中能听到她的消息,一句便是极好。
可等来的却是她难产的消息。
原来景绝嫁过去的夫君,脾气暴躁,整日沉迷于酒色赌场之中。
若是赌输之后,回家迎来的就是他的一顿毒打。
每次专挑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打,有时那惨叫声在房外都能听到。
在婚后不久,景绝便有了身孕,随着身子越来越大,她也开始有了盼头。
日日轻抚着肚子温柔道:“莫怕莫怕,阿娘爱你呢。”
总想着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就算所有人都不爱她,自己也会爱她如珍宝。
她会将未完成的爱全部灌输到这个孩子身上。
可这一切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如愿呢。
这是她畜生姐夫在景绝死后亲口说出来的,那语气就像是打了猫儿狗儿一般。
他面色癫狂,开始口不择言,“这么不经打,两拳就倒地上了,我还上去补了两脚结果用力太猛,踢到肚子了,她疼得直打滚。”
说完就开始跪在地上磕头,边磕边喊道:“爹娘,救救孩儿!”
没人知道这场闹剧是如何收尾的,只有景绝身边躺着的孩子嚎啕大哭,似乎是纪念拼命生下她,却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阿娘。
从此以后世上又多了一个没有娘的孩子。
而景绵也失去了最爱的七姐。
葬礼办得很仓促,只有几个与景绝关系要好的人来了。
而那个她等待的人却迟迟不肯露面。
景绵相信陈放会来的,所以她一直守在灵堂,想去看看那个懦夫究竟什么模样。
可这漫长的深夜,让她昏昏欲睡。
终于一个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来人只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飞鱼服,可领处不小心露出的那抹白还是让景绵发现了。
景绵跪于一旁,默不作声地烧起折了很久纸花。
脆弱的纸花刚碰触到火就噌的一下燃了起来,随着火焰熄灭,再精巧的花也会消失不见。
就像七姐短暂的生命,景绵不由自主的想到。
陈放自进入灵堂之后,就如一尊石像跪在蒲团上。
后背绷地挺直,却一言不发。
与第一次见到他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只有眼中的清澈还是如往常那样。
待景绵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