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故意做了个局,引我们进来?”许姝疑惑道。
沈云棠的目光顺着敞开的窗户,看向了天边那抹泛着柔黄橘色调的朝阳。
无边的黑夜将迎来光明,再难的案子也终究会被勘破。
“以孩童为诱饵,引出我们这条鱼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景渊。
目光交汇时,景渊停顿了一番,半晌才回过神。
为了掩饰尴尬。开始摆弄起了他手中的折扇,故作高雅道:“手段了得!”
也不知此话是褒是贬,听得许姝如云如雾。
沈云棠继续道:“莫府内零落的药材和地上来不及清理的现场,与前几件案子有很大的出入,不像是一人所为,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或许是有人中途打断呢?”许姝听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慢慢讲了出来。
“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庭院中的落叶枯枝是我们进出时留下来的。”
话音刚落,新的问题又在众人心中出现了。
究竟是何人这么残忍呢。
突然许姝脑海中仿佛灵光乍现般涌出一个面容。
怀青。
当初案子从莫府开始查起,遇到的每一个人就像是布了很久的局,冥冥之中有人用一根看不到的线,引着许姝众人来到了打通花满楼暗道的庭院。
在里面唯一一张与怀玉不同的脸就是怀青。
彼时暗道鞭挞声响起,一段师徒的对话被许姝给听了去。
如今再想起来,恐怕从那时起,他们就开始了这惨绝人寰的暴虐行径。
“还记得怀青吗,怀玉的兄长,恐怕与此事也有牵连,亦或是此事的敲门砖。”许姝道。
沈云棠的目光从窗外转到许姝身上,皱起来的眉头渐渐松缓这才道:“他口风较紧,不易探查,不若从其他线索下手。”
耳垂上的红痣越发鲜艳,随着沈云棠的动作在发丝后面若隐若现,仿佛有毛毛草在挠着许姝的心肝一样,带起轻微的波澜。
她心中暗叹,沈云棠清冷又勾人,真的是撩人却不自知。
心中狂起的念头被许姝压了下来,她开始仔细听沈云棠分析局势。
“趁着天色微亮,陆六你去县衙召集人手,将莫府的证据全都保留下来,许姝跟我再去一趟花满楼。”
得了沈云棠的指令,陆六开始做收尾工作。
他将女娃娃的身子用粗麻布包裹起来,四肢也按照正常的顺序摆放好。
盖布下的凸起让人看起来胆战心惊。
只剩下皮肉交融又肿胀的面容,实在是无法复原,只能先将血迹给处理掉,连带着上面露出的森森白骨,也被陆六仔仔细细的用帕子给擦拭干净。
这一幕看在许姝的眼中,胸口内充斥着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仿佛溺身在水中,抓起一块浮萍,想要爬上去却没有着力的地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攥住这块浮萍。
待陆六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如僵住了一般,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早已变成了一幅严肃的表情。
地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只剩下一滩烛泪在地面上,慢慢干涸,坚硬,再成为蜡烛。
景渊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便开口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这案子不还是有眉目呢。”
他转头看向沉闷的陆六继续道:“不妨让本王给你指条明路。”
此刻景渊才端起来他王的架子,表情傲娇地似鸽子一般,挺直着胸膛。
折扇被他搁置到一旁,腰间悬挂着的温白玉佩被景渊拿捏在手中,灵活的手指开始慢慢摩挲着玉身。
见无人搭理他,景渊只得走向许姝身侧,还不时用目光挑衅似的看向沈云棠。
哪知沈云棠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不被他的眼神所打扰。
只剩下陆六来了兴致,快步跟上景渊,一扫初见面时的不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雀跃。
“快说。”
一道凌冽的眼风扫过来,陆六也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方才雀跃的神色。
眼见阻止不了正在兴头上的陆六,无奈之下,许姝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直接无视了他们。
可惜她有心不想听这二人讲话,却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怪只怪陆六此人嗓门大,这一吼下来,整个莫府都飘荡着他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徐娘。”
景渊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陆六,一句话不说。
声音再响起时,就是陆六一个人暴怒起来。
“她这么心善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景渊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语气却带着一丝不耐烦道:“信与不信全在你一人。”
此话说来也是存了几分的道理,人心如此难测,他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