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月白色长衫,眉眼隐在伞下,让人看不真切。只有那一举一动,流露出的温文尔雅,不似寻常人家。彬彬有礼地站在虫虫身前,替他遮挡了些风。
风中夹杂着小雨,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坠到地上,形成一个个水洼。那男子细白的手腕,一手可握,葱白似的长指执着一把油纸伞。
许姝紧了紧被雨淋湿的衣袖,扭头朝虫虫那里看去,此男子如文弱书生一般,倒不是她太过自负,这般孱弱的男子,她一拳可以打俩。
雨越下越大,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许姝时不时,还要拿衣袖擦去脸上的雨水。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沈云棠,只见他长睫因着雨水微微颤动,带着一股勾人的清冷感。
成缕的发丝上,水滴顺流而下,从脖颈滑进衣领中,直看得她脸色泛起红霞。半晌,才状似一本正经地转过脸去。
隔着雨雾,许姝只见那男子嘴唇上下翕动,虫虫便收拾好了地上的铜钱,钻进他的油纸伞下。一大一小两个人隐入雨帘中。
仿佛不曾来过一般,大雨冲刷了四周,连带着虫虫和那男子的踪迹,一同被抹去了。
许姝后背紧紧靠着矮墙,转头朝沈云棠商量道:“等会儿我们跟上那人,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沈云棠沉吟片刻道:“能让虫虫主动跟着他,定是说了些丢失乞儿的事。”
“此人不简单啊。”许姝冷声道,目光渐渐敏锐起来。
雨幕之下,东城沉寂在大雨之中,反倒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俊秀男子,牵着稚童行走在大街上。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紧随其后。
许姝警觉地看向前方,只要前方的男子停住脚步,许姝就敏捷地朝墙角躲去。她身后的沈云棠动作还算迅速,不紧不慢地跟在许姝身边,一前一后。
直到她看着那公子带着虫虫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这才停了下来。
此处院子与花满楼仅一墙之隔,却不似花满楼那般金碧辉煌,破落的木门紧闭着。
许姝朝沈云棠使个眼色,二人一同隐入暗处。她竖直了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那人清清嗓音道:“快开门,我是怀青。”
里面有一个青涩的少年回应道:“事办成了?”
“成了。”
听得许姝眉头直皱起,那二人如打哑迷一般,让她摸不着头脑。
反倒是身边的沈云棠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此人与莫府怀玉有关。”
“咯吱”一声,破旧的木门从里打开,一个探头探脑的少年,警惕地环顾四周,朝一旁侧侧身,便让怀青和虫虫进了院子。
还未等许姝走过去,木门又被那人关紧了。
整个街道,又如之前一般,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地上。
许姝顾不得湿透了的衣衫,朝沈云棠勾勾手,道:“既然跟到了这里,不妨我们进去探查一番。”
沈云棠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见许姝动作轻快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三两下便站到了院墙上。沈云棠在后面也不甘示弱,等许姝跳进院内,他也紧随其后,从院墙之上一跃而下,平稳落地。
跟着怀青他们身后,来到了一间燃着灯的房子。
许姝还未来得及跟上,便听见有两个女子的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情急之下,她带着沈云棠躲进一旁的树木丛里。
两个女子,手执灯笼,橙黄色的光亮照在她们脸庞上。
竟吓得许姝内心一震。
此二人竟与抓走的怀玉,一般模样。白玉般的脸颊,带着多情的柳叶眉,眼垂底下的红痣,更衬得她肤白胜雪。
许姝稳住心神,侧耳倾听她们的交谈。
执灯女子道:“怀玉行动失败了,说不定下次就会是我们俩。”
另一女子道:“师父总是偏袒怀玉,连着怀青都偏袒她。就算她失败了,怀青也会想办法将她从狱中救出来。”
“到时候就没有我们的出头之日了。”执灯女子惋惜道。
话音刚落,一个狠厉的男声,骤然响起道:“何人在此多嘴,妄谈主子们的事儿。”
那女子二人,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朝远处走去。院子里只剩下那个男声威胁道:“小心自己的小命。”
说罢,便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大踏步朝虫虫进去的门口走去。似一尊门神一般,往那一站,能吓走不少的妖魔鬼怪。
许姝朝沈云棠示意道:“你先在此候着,我去那间房里探查一二。”
待沈云棠同意时,许姝早就像蓄势待发的长箭,脱了弓,朝那间房跑去。
奈何那人看守实在严格,许姝竟找不出任何可以偷溜进去的空隙。
在她无奈之际,只听一枚小石头砸在不远处的窗棂上,那男子板着张脸,臭骂了一句,这才拖动着臃肿的身材,朝着窗边走去。
得了空的许姝,回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