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诧异惊喜问道,“啊,可以吗?”
江月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吗?”
一旁的百伶安静不动,而百俐眼底开始有几分躁动。
“奴婢,奴婢老家那边的老人说,人多吃饭才香,大人若不喜欢奴婢就不吃了。”
小丫鬟讲这些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倒也不像是傻到没眼力的样子。
以防万一,江月宜试探地说,“奇变偶不变?”
她满脸不解,皱着眉跟着念,“鸡变,藕不变,大人你是想吃鸡还是想吃藕啊?”
“啊——我只是突然想喝莲藕炖鸡了。”江月宜尴尬地圆谎,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样扯淡的话。
“大人想喝的话奴婢可以做给大人——”
“大人喜静,你一个刚来的懂什么,还敢缠着大人问这问那,这像什么样子?还不退到一边安静去!”
百俐厉声喝止,把对方吓得连抖三抖。
江月宜抬手捂着额头,不忍直视,也不敢贸然出言打断。
百伶这时才悠悠开口,“大人平日里忧思多虑,晚饭更是食不多味。你们既入了府中为大人办事,往日言行定当以大人喜好为准。日后若有逾矩出格者一律清出府外,绝无转圜余地。你们,可听明白了?”
底下一排人异口同声答到,“明白了。”
江月宜见规矩已立下,便遣退他们,只留下刚才那个被训的小丫鬟。
吃下一口有点咸的青菜后,她恹恹摆手让百俐把桌上的饭菜撤下。难怪百伶说她忧思多虑脾胃不好,她也发觉自己最近吃的少,精神有些衰弱,睡眠也不好。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新话本翻阅着,手背撑着下巴,姿态懒洋洋的。
“没猜错的话,是你把我院子里的盆栽,给压坏了?”
百俐不至于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当场发火,想来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碰撞。
小丫鬟攥着手,眼睛扑闪着,抬头看向她答出,“奴婢手脚粗笨,不小心把大人的盆栽给弄坏了。”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把它弄坏的。”
这京城的话本倒是开始流行写男女主多年后重逢的情节。试问现实中能有几人记得清楚旧时的事,更何况岁月最无情,再见之时已不是当年当景,当初的二人了。
“奴婢在搬花的时候,不下心脚滑压倒了它。”
“搬花?”
“奴婢见偏院有盆没开的昙花,想着换个地方拿出来好好养着,等它开花的时候大人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指尖一顿,江月宜迟疑地念着,“昙…花?”
身侧的百伶见状出声讲道,“那昙花是在大人以前的宫中住所找到的,奴婢问过大人要如何安置它,大人您当时说随便找个偏僻看不到的地方放着就好,奴婢这才放在偏院里。”
江月宜自然没忘记那昙花的由来,只是有个词叫睹物思人,她最初也不知道一面之缘的人就是武林的天下第一,更没料到竟是天纵奇才早夭的结局。
李相夷是死是活依旧是个谜,她曾也想试着找找看,但转念一想,李相夷又不认识她,找不到她就当他死了,找到了她难不成让他为那夜的事道歉?
最后,江月宜选择放过自己,也放过那盆被扬州慢催生的昙花。
若不是别人的无心之举,这花估计不会再被她想起来。
于是,她温声道明,“它开或不开,都不能改变它是花的本质。你又何必把它习惯的环境给换了。”
“但奴婢想让大人开心一点,这花开出来一定很美。”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江月宜合上了本子,身子端坐在椅子上,明眸闪动,对着固执的小丫鬟讲道。
“还能有多美,昙花注定转瞬即逝,它最美的瞬间我已见过,足够了。”
小丫鬟弱弱地问一句,“那就是说,大人是要把它扔了?”
江月宜神色淡淡,慢条斯理地说:“我身边的人,不需要多么忠心,更不需讨我的欢心,但一定要会读懂我的心。”
这次,她声音颤颤问着,“大人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按理说,她确实该把这个天真的丫头给扔出去,不机灵就算了,也不懂得知进退,固执己见还有点自我,一股子劲地使,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的人她也见过,偏偏她也曾是这类人。
再活一世,她依旧要经历年少无知的坎,又怎能要求别人完美无瑕。
良久,在她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花你可以拿去养着,人也不用走,我还不至于为难一个没做错事的小丫鬟。”
“多谢大人!奴婢一定会好好养花,让大人再度见到花开的那天!”
江月宜对花开不花开的没什么兴趣,摆摆手让情绪激动的人安静点。
“行了行了,你小点声,以后还这么吵就给我收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