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风拂过,公子束发微动,他脸庞棱角分明,透着一股雕塑般的凌厉,此刻那双漆黑的眸中,透露出点点无措,恍如润玉上的微微莹泽。
公子玉手收起折扇,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道:“哦?这位小姐怎么会是刺客?吴山,你别是弄错了。”
熟悉的脸,熟悉的嗓音,方才被大汉点了哑穴,林谢羽抬头只能怒视着公子,公子慵懒的目光在空气中与她相撞。
擒她的吴山摇头:“不会弄错!这女子鬼鬼祟祟地在门外站着,不是刺客能是谁?”
林谢羽挣扎着坐起,刚想辩驳,却听身后一男一女不约而同地叫到:“羽儿?”
扭头,谢婳和林垂塔关切地看着她。夫妻二人坐在白衣公子的对面,红木桌上的铁观音茶还兀自冒着滚烟。林谢羽想起前世父母的惨状,登时泪如泉涌,如一只燕子般扑进了二人的怀里。
他们只当是林谢羽被误认做了刺客受了委屈,林垂塔替她解开哑穴,抚摸着她的脑袋,宽生安慰。而谢婳面上顿时不太好看,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
对面的吴山眼见这状况,摸着脑袋:“这……”
没想到无意中开罪了林家,白衣公子收起了轻蔑的笑,开口道:“早听闻林家大小姐兰心蕙质,气质典雅,如今一看,人如其名。”
那白衣公子敛去笑容,神色冷峻,“吴山,你怎会把林家小姐认成刺客?”
吴山慌忙摆手:“这、这……本来润月冲在前面,我等赶到时,只见这二人在打架,我等不明所以,又马虎不得,便……”
谢婳表情更加不虞,却只见那双刀少女润月犹豫着进门,她看看公子,又看看谢婳一家三口,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
原来这少女竟是一个哑巴。
见润月泪水盈盈,白衣公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过来吧。”
润月如蒙大赦,雀跃地奔向公子,如小孩一样躲在公子背后,朝着谢婳一家三口怯生生地探头。
白衣公子站起身来,拱手道:“林镖头,谢夫人,此番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我聂某人的不是。我向您二人,和林小姐赔不是了。”
谢婳发觉那女孩是哑女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这纯粹是个误会,不是刻意为难女儿,自然也没往心里去,笑道:“凌公子无妨,小插曲罢了,无须在意。”
林垂塔道:“正是。我们谈论这护送之事,正要万万谨慎,凌公子所做稳妥放心,我们自是没有半句怨言。”
护送?
林谢羽抬头。白衣公子这就是妙音阁少主凌不言,亦是凌侯府小侯爷凌不言,更是她讨厌的青梅竹马凌不言。她看向窗外,林门镖局上下已布满影卫。
秘籍,黑衣人,紫微斗数,灭门……
她坐起身来,扬声叫道:“不行!”
没有人料想到林谢羽的举动,众人皆是一愣。乘着愣神的功夫,林谢羽快走到凌不言面前,咬牙切齿道:“凌公子,我们林门镖局接不了你的活,你再另找他人吧,你……”
林谢羽出其不意,往他右手一探,未想凌不言反应迅速,高举双手,林谢羽右手扑了个空,却直直放在了凌不言的……大腿上。
润月见此情形气的跺脚,她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瞪着林谢羽。林谢羽虽脸皮红了一红,但乘机抬头看向凌不言双手,十根修长的手指如常人一般,便放下心来,拂去裙摆上的灰尘,淡淡退后两步:
“侯爷,得罪了。你们府上要送的东西,我们可以打开看看么?”
凌不言素来平静的脸顿生疑云,一闪而逝,随即又转化成温和的笑意:“恐怕不妥。”
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开口。却听林垂塔一句:“羽儿,你要做什么?还有,你方才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垂塔叹口气:“羽儿,我们不过是护送些寻常珠宝,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林谢羽淡淡道:“爹爹,倘若是寻常珠宝,为何我们镖局上下满门站满影卫,又为何连女儿都要防?又是什么寻常珠宝,需要少主亲自上门?”
顿了顿,林谢羽深吸了口气,将前世的遭遇全都讲了出来。
空气沉寂了三秒钟,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哄笑。
润月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林垂塔笑道:“人死不能不复生,我们怎么又还活着?”
连谢婳也淡淡笑着:“羽儿,别信口胡说。”
林谢羽结巴道:“你……你们,是不信我?”
林垂塔用哄小孩的语气道:“我们林门镖局乃天下第一大镖局,高手如云,就算放在江湖门派中,也算一等一的大派。要屠我林门,谁有这本事?羽儿,别胡闹,这镖我们一定得送。”
吴山大笑道:“林小姐,江湖之事,不过打打杀杀,你报仇来我报仇去,您秉性高雅,自然也不要太过掺和,免得惹上男子的污秽气。我们妙音阁新进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