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在耳畔逐渐放大。
翊辞突然很后悔把心理话说出来。
谁知江时根本就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倏地一下睁大,整个人带着异常兴奋,不知那个小脑袋瓜里面又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噗嗤”一声,江时笑的眼角带泪。
“喂喂,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敢用‘拼命’这个词。”
“就你这小身板,赢过我几次就敢大放厥词了吗?”
“况且,你每次都像个跟踪狂一样跟在我身边,让我怎么相信你。”
说到这儿,江时应该是回忆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她的眉毛皱了皱,凶巴巴的模样瞅着翊辞,嘴下不饶人地喋喋不休。
翊辞前一秒被江时突如其来的触碰感到心慌意乱,后一秒听到眼前的人这么一形容,整张脸“唰”地一下子变得比之前还要苍白。
少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着急忙慌地解释着,可越着急,话越说不利索。
于是,翊辞陷入一种局促不安的状态:“我……不……”
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江时倒是新奇地眨了眨眼,她感觉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翊辞。
毕竟,打从她认识翊辞起,似乎在他的世界,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扰乱翊辞的心绪。
他总是很平和,没有动过什么怒气,待人时温和有礼,不说话时安静的就像个隐形人。
反观江时,从小就是孩子群里的不定时炸弹,整天活蹦乱跳,不肯吃一点点的委屈,经常让周围的大人头疼叹气。
所以用“跟踪狂”这个词描述对方确实是有点过分。
即使对方的行为确实有点像跟踪狂。
说起来,自己刚开始和翊辞相处的时候并不是很愉快,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悉了呢?
嗯……
算了,不想了。
比起这些,江时更喜欢看翊辞慌里慌张的样子。
她很少见过翊辞有过这种局促的状态。
--难道是害羞和女孩子的肢体接触?
随即她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之前训练的时候也少不了触碰,怎么这会儿反而害羞起来了?
--可能是隐藏的太深?平常没注意到?
为了进一步验证猜想,江时行动起来。
只见她一脸坏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伸出白皙的胳膊,同翊辞勾肩搭背起来:“哟,怎么了,小身板害羞了吗?”
“轰”的一下,翊辞逐渐憋红的脸此刻终于火山喷发。
江时:……
她讪讪地收回手,没想到小身板竟然是如此的不禁逗。
为数不多的良心终于在此时被唤醒,江时握拳清了两下嗓子,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她声音清脆地回答着:
“我才不需要你拼命,因为,我会带着妈妈、妹妹、还有大家一起活下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来,贴合在江时脸上的乌黑发丝四下飘扬。那张小小的脸上充满着是说不尽的坚定和决绝,仿佛无论前面有多么曲折泥泞,眼前的少女都能够披荆斩棘,开拓前方的路。
翊辞看的有些愣神,以后将目光落到了江时伸出的稚嫩的手。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总是被她深深吸引。
翊辞轻柔一笑,随后他也伸出手,同江时握在了一起。
--不管你怎么想,当危险来临时,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保护你。
两人没有再多言,因为他们彼此都在心中立下了某种心照不宣的誓言。
……
落日的余晖洒在少年少女的脸上,他们的手悬在空中握了一秒、两秒……
原本平和的氛围此刻也在一步步升温。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由谁先放开手。
“噗呲”一声。
江时最先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翊辞也张开嘴笑了起来。
山顶上充满着爽朗的笑声,这片漆黑的大地似乎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充满着一片生机。
可没多久,他们欢笑的声音就被一阵又一阵尖锐、呲呲啦啦的警报声给打断了。
无形的声波从远方涌来,一圈圈扩散,很快传遍了整个区域。
这次的警报声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刺耳,它一次次地钻到人们的耳朵里,让人心底腾空出现一丝不安。
江时和翊辞两人的神色皆是一变,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东南方向的异变。
不知何时,天空好似被锋利的刀子割开了一般。
天际的最远处,深红发黑的云朵黑压压一片,正悄悄逼近。
而江时头顶上的天空却是暖洋洋的橙红色。
--是酸雨。
一场浩荡、史无前例的酸雨就要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