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苒在月色的掩护下在房顶的瓦片上奔走着,几乎是半刻都不敢停歇。
直到看见熟悉的客栈,她的步伐才渐渐松懈了下来。
期盼的人果真就站在客栈外等她,面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
他就是这般,对她永远温情脉脉。
“师傅,您又救了我一次。”
她的师傅名为裴珞言,是在她的救命恩人,是在她流落街头几乎饿死时令她重获新生的人。
安苒苒主动迎了上去,熟练的挽上他的胳膊,亲密无间的一道走入房中。
“苒苒,切记下次莫要再如此急躁了,否则为师来不及救你。”
唯有涉及安苒苒的安危,裴珞言才会难得地皱眉。他嘴上虽带着责怪之意,却还是习惯性的给安苒苒递上茶水。
“若不是及时发现你不见了,这会你就该人头落地了。”
安苒苒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了,她熟练地屏蔽掉师傅的唠叨,接过茶杯悠悠地品着茶。
“你可知今日来者便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统领宋墨?至今他手里还未曾有过悬案。”
裴珞言比安苒苒大不了几岁,却是个爱唠叨的性子。
安苒苒对此不以为意,她不屑的笑道:“长安城这种流言多了去了,那宋墨如此厉害,怎还让我逃了出来?”
“罢了。”她不愿听,他也不强求,“怎样,手刃仇人的感觉如何?”
安苒苒深吸一口气,道:“解气,可惜那元侍郎不过是一把刀子。待我找到背后的主谋,届时定更解气。”
安苒苒的爹娘一届商人,在长安城开了几间有名的铺子。一日一位自称朝廷官员的男子登门拜访,说是希望透过囤积居奇从中牟利。
安苒苒的父母都是良心人,不愿做这些勾当。却仅仅因拒绝行昧良心的事,便被平白无故安上个罪名,抄家也就罢了,还取了他们的性命。
她也曾将希望寄托于衙门,可是那些人早便通了气,对她的叫屈喊冤置之不理。
她不止一次想当官,她想为父母洗清冤屈,她望摆平世间所有不公。少时无知,她给官府递过文书,却被狠狠嘲笑了一通,说她区区一女子,竟妄想染指朝廷。
走投无路之下,她唯有落下刺杀这步棋。
“苒苒。”裴珞言忽然严肃起来,“我已查到他背后的主子是何人了。”
“何人?”原本伏在桌上的安苒苒直起了腰板。
裴珞言欲言又止,最后他扭头看向窗外,“夜已深,莫要影响了休息,为师明日再告诉你。”
“好。”安苒苒将怀中揣着的名单潇洒的往桌上一甩,随后便洋洋洒洒的回房歇息去了。
宣纸敞开在桌上,为首的元侍郎三个字已被血迹打湿,字迹模糊。
***
许是因手刃仇人的快感,安苒苒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一觉睡到天明,醒来时太阳已然爬上了树梢枝头,窗外的鸟鸣声都悦耳几分。
安苒苒心情大好,竟生了点香的欲望来。
记忆中母亲甚爱香料,幼时家中常燃着熏香,今日是清新的茉莉花香,明日是甜腻的梨香。
安苒苒初来时便向师傅讨了香,说是留个念想。但她日夜勤于练剑,竟一次都未点过。
她来了兴致,从衣柜底翻出了香料,倒腾了起来。
“咳咳咳……”
安苒苒的手是舞刀弄剑的,实是弄不来这些细腻的东西。
燃香用的木勺太小,安苒苒直接铲了满满三大勺倒入香炉间,随后满心欢喜的趴在香炉边等香味蔓延开来。
谁着飘出味竟异常浓烈,直接把她给呛到了。
安苒苒手忙脚乱的摸到了茶壶,这才勉强解决了这个「小插曲」。
扑灭的香炉这才散发出她熟悉的果香味来,她仰起头嗅了嗅,是母亲喜欢的味道。
安苒苒露出满意的笑容,用手摸了一把脸,试图将脸上的香灰抹去。
不过她忘了自己的手也不大干净,这么一抹脸上霎时间一片漆黑。
像个小乞丐。
“把你们客栈的人都喊出来!”
侍卫的声音极大,安苒苒闻声打开一条门缝窥探外头的情况。
透过门缝,只见几个侍卫把客栈围了个遍,而裴珞言站在一人身侧,弯着腰说着什么。
她往前凑了凑,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孔。
又是宋墨。
真是阴魂不散。
安苒苒翻了个白眼,能找到这来,他当真是有几分能耐的。
他如何找到这的?
客栈中的客人听到动静,纷纷落楼,配合着锦衣卫的筛查。
做贼才会心虚,安苒苒打算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正当她打算推门而出时,屋外却赫然响